六月,熱辣的陽光已經將皇宮侵蝕,炎熱席卷了整個天空,可又過了幾天,天又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
這個季節就是如此直率,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幾日的狂風暴雨之后,太陽又重新懸掛在蒼穹之上,我倒是沒什么感覺,整天都呆在屋子里,估計外面的侍衛在雨天倒是淋的夠嗆,我本想著說,不用這么辛苦,可在門口轉了兩圈,又還是回了屋去,畢竟,看守我是他們的職責。
我不知道我的貼身宮女有沒有將信送出去,但是我等了好久,都遲遲沒有收到回復。
最大的可能是,我失敗了,柳女官不愿意幫我。
既然如此,我就得要另尋他法。
我嘗試過使用普通的古琴,運轉內丹,還是彈不出靜語琴的效果,不能對人造成任何傷害,那就是最普通的樂器,不能和上古之物相比。
現在的我確實沒有什么辦法,只能繼續等待。
等待是無限漫長的,感覺到時間在一點點的流走,那種感覺是無比真實的。
當人真正沒有事情做的時候,就會覺得十分空虛,好像孤獨痛苦的時間很長很長,還會無限的延伸下去,可是,一回過頭,又猛然驚覺,我居然已經在這座皇宮里呆了半年之久。
一天一天,日子過的飛快。
六月沒有任何預兆,就這樣過去了,七月慢慢悠悠的來臨,還是這樣一日一日的過著,我有時候會在某個夜里驚醒,以為自己回到了影曦閣,等我張開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時,才想起來,我原來還在欒棱的皇宮里。
然而,七月一旦過去,八月就馬上來臨。
到了八月,就快到了我臨盆的時間。
迎接小于歌的日子,是充滿希望的,他也是我現在唯一的盼頭,我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的,夏子誠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來找我了,這就讓我感到安心。
這個時候,我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行動也不太方便,所以我也就格外小心。
我的記憶很清楚,是八月的第二十六天,那天我的貼身宮女剛剛給我送來晚食,我才吃到第三口,就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疼痛,然后痙攣了起來,一陣一陣的。
我就意識到這樣不妙,就急忙捂著肚子,我的貼身宮女也注意到我的狀態不太對,她驚慌的看著我緩緩滑下椅子,疼得整個人都要蜷縮在一起,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可能即將要臨盆。
她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打開門指了指我,手在空中比劃著,試圖讓侍衛們理解我的情況。
可他們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他們都是男人,似乎沒有意識到我已經懷孕接近十個月了,但所幸的是,阿沁其實是一直守在我屋子旁邊的,不知道她從哪里飛了出來,看了看我,就抓著宮女問道:“皇后是不是快要生了?”
那個宮女猛地點頭,這時候,侍衛們才反應過來。
阿沁她擔心的看了我一眼,指揮道:“趕緊,你去將此事匯報給皇上,你去醫司找人,趕緊叫女醫過來,還有你,你快進去照顧皇后,她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
我的狀態確實不太好,因為,我看到了一股紅色的液體從我身體里流出,這情況比我相信想象的還要糟糕。
宮女急忙點點頭,趕忙跑了進來,看見這個情況也驚慌失措。
女醫來的是最快的,阿沁幫我移到了床上,以前,我對生孩子的疼痛有過想象,可我沒想過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會這么疼。
就好像要把我的命,一點一點抽走。
女醫一進來,就知道了我的情況,趕緊穩住了我的狀態。
至于夏子誠有沒有來,我是不知道的。
我只記得渾身上下,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經過女醫的指導,我一點一點將孩子生了出來。
或許,只有這個時候,才覺得,就算再痛苦也是值得的。
但是我沒有想到,當孩子被生出來的那一瞬間,女醫疑惑的“啊”了一聲。
我滿頭大汗,虛弱的轉頭,看到了阿沁驚訝的表情。
直到我昏過去的那一剎那,我都沒有聽見,我孩子的哭聲。
我知道我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我也知道,在我生產的過程中,她們端了一盆一盆的血水出去,我知道了很多很多,我清楚的記得我的所有感受。
可是,在那個夜晚,我唯一不知道的事情,是......
我生了一個死胎。
對,他從一出生,就沒有呼吸。
所以,他不會哭,也不會笑,也不會長大。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就是用盡一切,拼盡全力換來的,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這就是我在皇宮里的全部希望。
不知道是我昏迷的第幾日,我猛然驚醒,看見我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里,可當我再轉頭多看兩下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并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是景深宮。
只不過,景深宮大換了一個樣子,變得我都有些不認得的,所有的擺設和裝飾都變了,沒有一點我過去住的影子。
我爬起身,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對著我。
就好像當初我醒來一樣,我身邊只有一個洛琴紛。
所以我喚了她一聲:“琴紛。”
她本在喝茶,聽見我在叫她,她就轉過頭來看我,我看見她畫著特別好看的妝容,戴著華麗的步搖,梳著妃子的頭飾,有那么一瞬間,我看見她一個特別惡毒的表情。
也許是我睡太久的錯覺,下一秒,我就看見她一臉擔憂的站起來,小跑過來問我:“姐姐,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跟她說:“我沒事。”
這時候我才回想起來,我昏過去之前的事情,就急忙抓著她的衣袖,慌張的問道:“我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臨姐姐......”洛琴紛垂下頭,她的聲音特別悲傷,她對我說“你的孩子,死了。”
當我聽見“死了”這兩個字的時候,就直接奔潰了。
我失控地抓著她,抓的非常緊,我反反復復的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最后,我朝她大喊:“這是怎么回事啊?”
“姐姐,你弄疼我了。”洛琴紛忙著抽回自己手,然而我的力氣是比她大的,她怎么掙脫都沒有掙脫掉,所以,她就只好回道:“我也是聽幫你生產的女醫說的,說是一出生就是個死胎,姐姐,我沒有騙你,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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