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何婧英又潛回銷金窟的時候,銷金窟已經點起了燈籠。華燈四起,將方才的一場亂戰的痕跡,抹得無影無蹤。
只是浮出水面看了一眼,何婧英的心里驀地一沉。蕭練被十余個黑衣人拽著從銷金窟里走了出來。
這樣的情況似是時常在銷金窟里發生,蕭練被人從銷金窟里帶出來的時候,銷金窟的人一點都不奇怪,甚至連個多余的目光都懶得給。
蕭練被人反綁了雙手。青奴走在前面,臉頰上高高的腫起,周圍的黑衣人身上也多多少少也有些傷。
在他們身后,碧琪被人抬了出來,一劍貫心,干凈利落。這是蕭練的劍法。
看來在何婧英逃走后,蕭練與銷金窟的人,經歷了一場惡戰。
何婧英怒從心起,將折月劍握在手中就要翻身從水中出來。
眼尖的蕭練一下子就看到了何婧英。
可蕭練不僅沒有配合何婧英,反而向何婧英相反的地方拔腿就跑。
蕭練身后的黑衣人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蕭練身上。蕭練借著被打后的一個踉蹌俯下身子,回頭對著何婧英輕輕搖了搖頭。
他是想要借此機會見到老爺?
蕭練尚未站穩,又被人踹了一覺。黑衣守衛怒道:“狗日的一個小白臉還挺抗揍!”
何婧英心中騰地一聲就躥出一股火來,想沖上岸去將這個黑衣人剁了。但她剛剛動了一動,蕭練趕緊又往前跑了兩步。
黑衣人舉起劍,不由分說就用劍柄砸在蕭練后腦勺:“特么的還想跑!敬酒不吃吃罰酒!”
蕭練雙手被反綁,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被黑衣人重重一擊之后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一腳踏上蕭練的臉,將他的臉踩進泥里,猙獰地笑著:“小白臉,看你還往哪跑?要不是老爺說留你一命,老子早就把你大卸八塊了!”
蕭練努力地將臉轉過來,朝著何婧英的方向動了動嘴。
蕭練說的是:“等我。”
何婧英的五指深深地陷進手掌,鮮血滴落進河水里,很快被沖走。
青奴臉上被蕭練揍地一拳,還在隱隱作痛。這小白臉還真是個厲害的,即便被十幾個人按著,也還能揍她一拳。她心中說不出的窩火。加之庫房被燒,雖然沒有證據,但她也猜到了這個事情恐怕跟蕭練與何婧英二人脫不開關系。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一刀一刀把蕭練的肉給片下來,可惜這是’老爺’要的人。她哪里敢染指。
如今見黑衣人把蕭練踩在腳下,青奴說不出的暢快,任由黑衣人蹂躪了蕭練一陣,青奴才緩緩開了口:“三十六,可以了,這是’老爺子’要的人,別把臉弄花了。”
三十六有些氣惱:“青奴姑娘,老爺不是說最近要挑一批姑娘進竹邑么,怎么忽然又要小白臉了?”
青奴不悅地掃了三十六一眼:“老爺的話也是你能質疑的?”
三十六趕緊低垂了頭,恭敬地說道:“不敢。”
青奴看了看蕭練,不得不說這位趙公子的臉真的是很好看,那位何公子的臉也是一樣的。青奴身為一個女人,都不由得對這樣的容貌有些嫉妒。
而老爺,總是喜歡這些好看的人。“老爺不就是喜歡這些臉蛋好看的么?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所以你可千萬別把他臉弄花了,否則的話,你花的可能就不只是臉了。”
三十六背脊一涼,踩著蕭練的腳頓時松了,嘴上還不忘恭維青奴幾句:“再好看,哪能有你青奴姑娘好看啊?”
青奴不耐煩地看了一眼三十六:“走吧,別讓老爺等久了。今日碧琪死在這小白臉手里。老爺知道了,定不會輕饒了這個小白臉。人落到老爺手里,等到老爺玩膩了,你有的是機會出氣。”
黑衣人往蕭練身上啐了一口:“便宜了臭小子。可惜還跑了一個。若不是要拿著你在’老爺’面前討個好,老子才不會讓你那么輕松。”
黑衣人提著蕭練的衣領把蕭練提了起來。
蕭練毫不在乎地站了起來。蕭練幾乎高了那個黑衣人一個頭,當蕭練站直之后,那個黑衣人哪里還能拎著蕭練的衣領,幾乎是仰視著蕭練的。
蕭練冷冷的低下頭,看著黑衣人。黑衣人竟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當蕭練不在嘴角噙著那一抹笑時,他的眼底流動的是凜冽的殺意。
黑衣人手一顫,就從蕭練的衣領上收了回來。可他嘴上還是不依不饒,裝作很兇狠地瞪了蕭練一眼:“看什么看!趕緊走!”
蕭練也不多言語,配合地轉身就走。在回頭時眼眸低垂,掃過何婧英,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又淺淺地噙在了嘴邊。
何婧英見蕭練離去,眉頭緊蹙,終于還是沒有翻上岸去。
何婧英心底泛起一陣酸澀。
他們并不是沒有安排人來接應。齊珍的人就在附近,只要他們放出信號,齊珍的人就會過來。雖然銷金窟人數眾多,但有援軍他們不至于會被擒。
狼煙一只揣在蕭練身上,至始至終他都沒用過。
他是故意的?他在聽說設宴的是’老爺’授意的,他就改了主意?
他改變了主意,卻未曾跟何婧英提過,他是一開始就想要何婧英自己走的?
在驚馬槽的時候,蕭練也曾想讓何婧英呆在安全的地方,但是被何婧英拒絕了。
這一次他便擅自做主了,說都沒說就先把她扔了出來。
何婧英隱隱地覺得,自己有些生氣了。
何婧英回到客棧,齊珍一見濕淋淋的何婧英心中一驚:“王妃怎么回事?”
何婧英喘了口氣道:“在銷金窟遇到了埋伏,他們帶走了王爺。”
齊珍微微有些詫異,輕輕把窗戶打開一條縫,看了看窗外:“王妃,我一直守在此處,為何沒有看到信號?
“王爺沒有用。”
齊珍皺眉道:“王爺是自己故意被帶走的?”
何婧英點了點頭。
齊珍有些焦急:“竹邑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竹邑里也沒有扶桑盟的人。唯一知道些情況的八爺今日也去了竹邑。王爺孤身進去,怕是有危險啊。”
何婧英眉頭緊蹙:“所以我想進去。”
齊珍:“可是竹邑不是那么好進的。沒有老爺的授意,是無法進入竹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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