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發鈴,阿度的結發鈴,大越男子從小佩戴的結發鈴,他……不是說丟了嗎?
“這可是大越男子婚配的結發鈴,陛下你就不好奇為何在我手中嗎?”
越清眸子閃了閃,收回眼神冷冷一哼。
“你們姜家想坐朕打下的江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姜絮想收買朕的男人,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你們若真能坐上龍椅,如今朕也不會有機會躺在這京都皇陵里。”越清掃了姜云,眼里帶著輕蔑,“這江山如今還隨朕姓越,朕的大越即使沒有帝姬還有前朝皇子,你姜家那堪堪十五萬兵馬就算想做個輔國將軍,那也得看看內閣那群老腐朽應不應。”
“你……。”姜絮沒想到一下就被點穿,英氣逼人的臉龐開始扭曲。
“別你了,姜大人。”越清淡淡一笑,“你們還是好好想想,這萬萬里江山外的七國君王得知朕駕崩了,那休戰盟約他們還認不認。”
姜絮臉上抽了抽,他們姜家本是不想這么早就起兵,但這次越清好不容易摔傷昏迷,后宮又正好姜齊把持著,他們若不趁機喂了越清假死藥讓她下葬,要等姜齊取得她的信任再圖之,恐不知何年何月。
只是她們這次太匆忙了,內閣那群老臣許了他們姜家輔國代理朝政,轉頭就在挑選皇子里適合做帝王的人選,加上邊城七國蠢蠢欲動,搞得他們姜家如今不上不下,進不得哪怕一步。
想到父親的交代,她收了收臉上的怒氣,眼神看向密室里的一角。
“陛下就這么自信么?那你為何要關押你心愛男人的妹妹,周將軍府上的后院里把守那么多清閻軍,以一敵百的清閻軍連京都大牢里才只調派了五人,周將軍府家丁武夫成百上千,還不夠看押一個女書生嗎?還需要調派百員清閻軍如此大動干戈?”
墻角站的人聽到這句話眼神閃過一瞬震驚,緩緩捏緊了手。
越清聞言臉上一僵,姜絮看到越清的臉色,眼神窺了一眼墻角,冷冷一笑。
“看來我們睥睨天下的清帝陛下也并不是對所有事情都那么得心應手勝券在握,陛下既然不想讓您心愛的男子知道您利用了他父親為您鋪路,何不斬草除根殺了他的義妹,他那義妹可是看了你給吳統軍的信,你如今留著她,若讓你心愛的男子知道了其中原由,怕是早就棄陛下而去了。”
姜絮看見越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滿意足的補上了一句。
“畢竟您那心愛的男子可是與他義妹早有婚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感情可不一般啊!”
“胡言亂語……。”越清聞言擰眉怒斥道。
暗處的墻角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姜絮說的是不是真的?嫻兒是不是關押在周府?”阿度往前一步,拿刀架著他的侍衛看向姜絮,見姜絮點了點頭,便收回了尖刀。
越清聞言一愣,心下頓時一緊,她試著想起身,可用盡了力氣都未曾能起身,額頭上都浮出一層薄汗。
“你別聽姜絮的挑撥,我越清從不曾做過負你的事。”她急道。
阿度頹步上前,微黃的光照出他的模樣。
還是那一身白衣,還是那宛若畫中仙的模樣,只是他那身白衣上密密麻麻一片的傷痕,慘白的臉十分消瘦,眼睛里似沁了血一般的殷紅,看起來憔悴而陰戾。
“我只問你是不是給我爹寫過信,嫻兒是不是被你關押在周府?”阿度嘶啞的聲音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問道。
那一聲嫻兒聽的越清心中更加沉悶,她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關著她……。”
越清的話未說完,阿度突現止不住笑了出來,那笑聲回蕩在陵寢里,帶著絕望和痛苦。
七天的酷刑他忍下了,游街的羞辱他也忍下了,他滿心的悔恨滿心的愧疚與傷心,熬著想自殺的沖動就為了能進皇陵看她一眼,卻等來了這樣的結局。
“真正的兵符就在我臥居里,姜大人答應的為吳家翻案還不夠,我要你把我父親手下的龍驍衛交給我,還有我義妹也必須放了,只要你答應,除了虎符,我還能模仿陛下的字跡給你留一份圣旨,一份能讓你們姜家操控大越天下的圣旨。”
姜絮聞言興奮的裂開了嘴,急切道。
“只要你助我父親得天下,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抬了你義妹的身份賜婚與你都行!”
阿度沒回話,淡淡瞥了一眼玉棺,轉身就要離開。
越清聽到那遠去的腳步聲心中一震,眼神漸漸變得幽暗,如一灘死水一般的沉寂,她無奈的笑了笑。
從七年前她被廢黜造到追殺被阿度救了那日起,她這一路艱辛坎坷臥薪嘗膽,淌的血流的汗受的折磨,絞盡腦汁玩的一切陰謀詭計,這一切的一切,就在此刻一江東流頃刻崩塌。
“阿度,你就這樣不信我嗎?”越清的聲音幽冷,如她此刻的心一樣。
阿度聞言輕笑,信任,后宮三千把弄群臣的清帝與他談信任,就像恩客與戲子談真情一樣的可笑,她對他只不過是施舍,而且是帶著陰謀詭計的施舍。
“你不值得我信任。”阿度丟下一句話,石門緩緩打開。
越清聽到他的腳步聲,急吸一口氣連忙道。
“別走。”她的鼻尖酸酸的,眼眶開始模糊,壓著聲音里的哽咽嘶啞道,“我想看看你。”
姜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看向阿度,那個與自己相像的男人。
他的背影沒有一絲的轉動,四周靜的能聽見呼吸聲。
“就一眼。”越清頓了頓,身子發著顫,又道,“最后一眼。”
姜絮看著一旁的阿度,帶著審視和窺探。
“可我不想見你。”
可我不想見你……這句話回蕩著,陵寢里的燈被吹滅,石門幽幽閉上。
越清眼中的淚滑過臉頰,蜿蜒流進墨發。
她心中一陣的沉痛,如墜深淵般的寒冷,她自嘲的笑了笑,緊接著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姜絮臨走時撒在她嘴里的粉末帶著濃郁的苦澀,血腥從越清喉中溢了出來,卻壓不住分毫。
她的眼神漸漸渙散,腦海里閃過七年前那一張笑顏,閃過他無數的模樣,在越來越模糊中漸漸歸于黑暗。№Ⅰ№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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