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分裂成兩隊的匪徒頓時吵的更厲害了。
林越清聽著這荒唐的內斗不由無奈的輕蔑一笑,回過頭對云鳶招了招手。
云鳶看著對她招手的小姐,一臉茫然的乖乖走了過去。
“刀!”林越清的下巴微微抬了抬,指向她腳邊的短刀。
“哦……哦!”
云鳶回過身匆匆撿起短刀,快步上前。
“小姐,你……你沒事兒吧!”云鳶面對眼前神色從容行事果決的林越清,小心試探著又問道,“還有,小姐,您是什么時候學的功夫啊!”
林越清沒回答她的問題,拾起那大當家的長刀,眼神劃過云鳶的臉,掃向地上臉色鐵青的人。
“看住他!”只留下三個字,林越清一閃身就不見了。
不一會兒那個禿頭的二當家鼻青臉腫的癱在了那大當家的身旁。
一群小嘍啰匪徒身上也掛了彩,手上的刀劍都斷了一地,齊齊跪成了一排。
云鳶的眼神緊緊盯著那緩緩背手站立著的小姐,神情恍惚著。
林越清感受到了云鳶的注視,她側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眉目清秀皮膚有點兒泛黃,正一手舉著刀,一動不動的緊緊盯著她。
這種直白的窺探她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除了阿度,整個大越沒有人敢這樣看著她。
“看什么?”她有些不悅道,眼神里流轉著一絲威懾。
云鳶被這剛剛一幕驚著了,連忙緊了緊手中的刀,臉上不自然笑了笑。
這絕不是她家小姐,雖然這眉眼這嘴巴這身形一點兒沒變,但她知道她家小姐就算活個上百年,也活不出這般睥睨的氣度。
眼前這個人,根本不像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反而很像她曾經在臨軍城城樓上看到的那個男子,明明白衣云裳衣帶偏決,卻只一個抬眸便讓人有誠服之意。
云鳶又看了看那前后神情完全不同的小姐,心中漸漸生出一個疑問!
從小姐被摔昏迷,一直都是在她眼前,可她明明就這樣躺著,并未有動過哪怕一下,這便決計不會出現掉包的情況,那眼前的人……。
云鳶眼神瞄到四周煙霧氤氳的荒林還有林中隱隱可見的殘碑斷垣,頓時想起以前小姐常常念叨的志異怪談的畫本子,想到哪些精怪附身的可怕故事,她不由腳下一軟趕緊退后兩步,背后的冷汗也漸漸沁了出來。
林越清見云鳶走神兒,眉頭不自覺蹙了蹙。
“你好好問問,是誰派他們來的?”說著林越清嫌棄的丟下沾了血的刀,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便朝著林中一塊平整的山石處走去。
一排排跪著的匪徒怯怯窺視著突然似換了個人的小丫頭,見她在那石頭上緩緩落座,一手搭在石頭旁的斷碑上,一手松散放在身前,那落錯的月光下看不清她的面容,卻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尊貴威嚴和淡淡凄涼,似是破落的廟宇里那一尊尊蛛絲纏繞灰塵滿布的神像,神圣肅穆但是荒冷蕭瑟。
林越清已不是那個林越清,越清也已不是那個越清,林越清從未想過自己就這樣死了,就像越清她從未想過自己還能醒來,在這個埋葬她的地方,帶著一腔無處宣泄的痛與恨,醒在了這大越滅亡的百年之后。
她微微一嘆息,抬眸看向當空的皓月,眼神掃到那齊刷刷看著她的一群人,不由一沉眸正了正身子。
那群匪徒感覺到那小丫頭掃來的眼神,頓時齊齊的垂下了頭,只有云鳶依舊眼神怪異的看著那淡淡霧氣里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讓人移不眼的身影,明明隔著不到十丈遠,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疏遠,突然讓她覺得眼前這個醒來后怪異狠決的小姐身上少了些瘆人的詭譎,多了些讓人心疼的岑寂寥落。№Ⅰ№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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