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漸微涼,昏暗的濯清殿明燈初上。
席昭抱手立在殿中,魁梧的身影被拉的修長。
“殿下,那個周家小公子失了下落,臨君城有門有戶的周氏人家屬下也去查過了,并無適年的人。”
臨王站在屏風后,看著展開的掛畫里那一身紅衣挽弓射箭的明麗女孩,唇邊帶著淺淺笑意,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聽見殿中人說的話。
席昭看著屏風后的身影,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高了聲音道。
“殿下……。”
臨王抬手撫了撫畫中人兒,眼神里愛意眷眷。
“再像又如何,終究不是你!”他低聲緩緩嘆出一口氣,輕扶著畫中人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行了,這件事先放一放,將許府私戶貪污的事情解決了再說!”他回過身坐在書桌前,盤龍纏繞的梨花木高椅泛著微涼。
席昭看了看手中的信紙,又道。
“屬下剛剛在醉雨樓前搶到了銘二公子的一張方子,他好像甚是緊張這方子,殿下要不要過目!”
臨王聞言起身攏了攏松散的衣袍,緩緩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他看著席昭,微微一抬手。
席昭府身上前,將手中的信紙遞到了臨王手心。
臨王正要抬手,突然一個黑影閃至殿門,垂頭跪了下來。
“殿下,暗莊來信了!”跪著的人很纖瘦,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上一雙眸子印著燭火,像是跳躍的星光。
臨王將手中的信紙隨手交給席昭,抬手對殿門口的人招了招。
“進來吧!”
一身黑衣的人俯身進了濯清殿,將信箋遞了上前。
臨王撕開信箋拿出信紙掃了幾眼,唇邊帶著嘲弄的笑。
“看來又有好戲看了!”他背過手回身,將信箋緩緩放入了燭火之中,不過一瞬燎火黑煙,手中的信箋化為飄散的灰塵。
“蘇欽,你給他回個話,讓他盡心促成此莊好事!”臨王拍了拍染了灰塵的手,冷幽道。
“是,殿下!”說著蘇欽緩緩退了出去,頃刻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席昭看蘇欽離去,正要上前遞交剛剛的信箋。
臨王突然開口道。
“許家的事情要等一等了!”
席昭聞言急道。
“可如今我們證據確鑿,等……怕是會生了變故!”
臨王側眸看向席昭,別有深意的宛然一笑。
“吳有忠要來臨君城了,齊家看來是鐵定了心要和許家聯手了,你說他們要是結親成功,咱們再動許家,他這齊國公府還脫不脫得出干系,他那廉潔中正之名還掛不掛得住!”
席昭聞言有一瞬驚訝。
“這許家不是和十二水府的林家有親么,別看那林家是十二水府排行最末的商戶,據說林家那位大小姐可是個跋扈的主兒,他許錦御在外面多看哪位姑娘一眼,她可是都要找人算賬的,這不就是因為她四處宣揚自己是許少夫人,許家大公子都被逼去了青云寺代發修行,她齊家要插一腳,這個林家就是個大坎兒。”
席昭說的眉飛色舞,一抬頭就撞到了臨王冷峻的眸子,立馬禁了聲。
“一個周家小公子你找了半天沒個身影,倒是對臨君城這些后院軼事了解的很!”
臨王冷冷道,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滿。
席昭撓了撓頭,英氣十足的臉上有些局促。
臨王淡淡瞥了一眼他一眼。
“你既說了林家是商戶,你覺得齊國公會對她們心軟嗎?”他冷冷哼了一聲,“這吳有忠就是沖著她們來的,你去盯著點兒,看看他們需要什么助力,只要他不在本王的地界鬧出人命,許家和林家這樁婚事還要幫著拆開。”
席昭聞言點了點頭。
“屬下知道怎么辦了!”
臨王擺了擺手。
“下去吧!”
席昭退步出了濯清殿,門外的侍從緩緩將殿門閉上。
他走了沒兩步,突然腳下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箋,回頭看了一眼禁閉的殿門,最終還是把信箋放入了腰間,闊步朝著宮門走去。
殿內瞬間靜了下來,臨王抬步回到屏風后,微微抬頭看向那副畫,記憶里那個女子的音容笑貌緩緩浮現。
大雪如羽絨的靶場圍著高聳的紅墻。
他奉令進宮做帝姬的隨侍,站在亭下的他凍得手腳發著幽寒,看著大雪之下雙手和耳朵臉頰凍的通紅卻還咬牙練著射箭的紅衣女孩。
那是他第一次見越清,這位出生便被立為未來大越君主的女孩兒,這位被王公大臣詬病不服禮教貪玩耍性的帝姬,有著超乎常人的毅力和一身讓人望而卻步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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