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內容雖然很多,但剔除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蕭晗發現,謝齡之似乎有意無意的經常出現在她出現的地方。
不僅如此,他似乎還在暗中打探關于她的消息,另一邊他和蘇蕊之間的關系也變得格外微妙。
在半年前,有侯夫人做主,給謝齡之和蘇蕊訂下親事,兩個人之間也見過幾次,但謝齡之顯得有些冷淡,反倒是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要知道這一世他們之間除了謝齡之故意安排或者偶遇的幾次見面外,兩個人可以說是完全不認識!
謝齡之的重重異動,讓她新生不安,想到自己重活一世,那會不會謝齡之也獲得了這個‘機會’?尤其是聯想到之前謝齡之那番意味深長的話,蕭晗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是對的。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原本對她有利的局面,因為謝齡之的干預,也會變成不利的。
畢竟,她能知道前世所發生了什么事,謝齡之也能,到時候一旦他出手干預,那結果誰也無法預料!
蕭晗冷著臉說道:“從暗衛中選出武功最好的兩個人,密切的盯著謝齡之的一舉一動。不管他見誰,和誰說話,做了什么,去了那里,都要原封不動的寫下來。切記,莫要暴露身份!”
暗一回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見暗一離開,蕭晗將手中的信放在燭火上,仍在了一旁的炭盆中,低聲自語道:“謝齡之啊謝齡之,即便你和我一樣,又能怎么樣?我已經不是前世的蕭晗了,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我之間,鹿死誰手!”
與此同時,延安侯謝家。
謝夫人領著外甥女蘇蕊說話,見自己的兒子回來,謝夫人連忙招手:“齡之回來啦,正好蕊兒也在,你們是未婚夫妻,好好聯絡一下感情。”
說著就拍了拍自家外甥女的手,還給自己唯一的兒子使了個眼色。
謝齡之不自覺的蹙了蹙眉,卻礙于母親的面子,不好在說什么。
蘇蕊面色嬌羞道:“表哥...”
想起前世蘇蕊的溫柔小意,謝齡之到底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喊道:“表妹,外面風大,不如我們去那邊的涼亭歇息?”
“全憑表哥做主。”蘇蕊眉眼含春道。
兩個人走到涼亭處,說了一會兒悄悄話,蘇蕊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表哥,你我定親已經過去半年有余,蕊兒也已經快十八了,母親近日也在為蕊兒操心。”
話雖沒說完,謝齡之也明白了蘇蕊的話中之意,想到前世的蕭晗,在想到今日見到已經被封為公主,一副‘高高再上’的蕭晗,謝齡之的心里,滿是不甘。
尤其是一想起前世蕭晗對他百依百順,和蕭晗在一起后,仕途更加平坦。不像現在,他依舊還是個小小的五品官職。
看著眼前漂亮的表妹,謝齡之也提不起多少興致了。
蘇家最近是多事之秋,自身難保。蘇家已經在他的仕途上起不到什么太大的幫助了,若非礙于母親的面子,他已經不太想將蘇蕊娶為正妻了,當個良妾的話,倒是個不錯的注意。
只可惜蘇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蘇蕊是蘇家嫡女,想必蘇家是不會同意他的想法。尤其已經正式訂下婚約,在降為‘妾’的話,無意是在破壞蘇謝兩家的關系。
就連表妹,恐怕再也不會搭理自己了,這樣一想,謝齡之也覺得不可行。
只是,讓他就這樣迎娶蘇蕊,他到底有些不甘心。他不喜歡蕭晗,但是蕭晗可以給他帶來權勢,而蘇蕊相比而言就差了許多。
若是蕭晗能變得和蘇蕊一樣,萬事依賴他,體貼他,對他做出的選擇都支持的話,那前世兩個人也不至于鬧到那種地步。
蘇蕊全然不知自己心儀的表哥,心中在想些什么,而是滿懷期待對方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復,畢竟她也不小了,一直拖著的話,很難不傳出什么流言蜚語。
蘇蕊個性要強,對于自己的終身大事,自然也容不得有半點閃失和瑕疵。
可是在她說完后,表哥謝齡之眼神飄忽,半響都沒說一句話,這讓她心中一涼,她美眸含淚,低泣道:“表哥一直不說話,可是后悔和蕊兒訂下婚約?若真是如此,那表哥不如盡快過府退親,也好讓蕊兒徹底死心。”
雖然謝齡之心里有這個想法,但當著蘇蕊的面肯定不能說出來的,這樣他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了。
更何況,謝齡之也一直把這個表妹當成自己人,自然也不能容忍別人娶了她。若是他真的退親,日后蘇蕊嫁娶,也和他無關了。
一想到從小一起長大,還是自己初戀的表妹要嫁給別人為妻,謝齡之更是接受不了,在看蘇蕊哭的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中更是不舍,連忙安撫道:“表妹放心,我會盡快和母親商議婚期,絕不會去退婚的,我向你保證!”
聽到謝齡之的這番話,蘇蕊不留痕跡的松了一口氣,她剛才說的堅決,其實她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表哥去退婚。
現在蘇家已經大不如前了,雖然父親的官職還在,但慢慢的已經不受重用了。
加上之前蘇勇的事,讓蘇家蒙羞,很多世家都不愿意和蘇家往來,這段時間發給蘇家的帖子繆繆無幾。
表哥是侯府世子,將來早晚要繼承侯府的,到時候她就是侯夫人。若是表哥真的退婚,那她恐怕也找不到比表哥更好的人家了。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是讓表哥退婚的,侯府世子妃的頭銜是她的,誰都不能搶走!
在謝齡之看不見的地方,蘇蕊眼中的冷芒一閃而逝。
謝齡之在看到的時候,蘇蕊笑中帶淚,嬌嗔道:“蕊兒就知道表哥對蕊兒是真心的,蕊兒對表格的心意也是真的。所以表哥莫要辜負了蕊兒!”
謝齡之心里‘咯噔’一下,但他還是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蕊兒這是說的哪里的話,蕊兒這么溫柔體貼,表哥怎么會辜負呢!”
蘇蕊像是相信了謝齡之的話,終于露出了笑容,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悄悄話,見天色要暗下來,一旁的侍女也在催促著。
蘇蕊依依不舍道:“表哥,時間不早了,蕊兒先回去了。這段時間若是表哥有空的話,不妨到蘇家坐坐,父親母親對表哥也甚是想念。”
謝齡之口頭上答應的很好,等到蘇蕊離開后,卻露出了煩躁的神情,覺得蘇蕊有些不懂事。
蘇家現在什么情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偏偏這個時候,她還讓他去蘇府,到時候其他人看到后,會怎么想他,想延安侯府?
越想越煩躁,謝齡之徑直回了自己的院里,去了謝夫人給他安排的其中一名通房婢女的屋里。
蕭晗這邊,開始過上了每天上午等早朝過后,在御書房批閱奏折,下午去上書房學習,晚上繼續批閱奏折的日子。
其余的三件事,在手底下的人幫助下,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唯獨柳府的事,算是進展比較緩慢的,但柳生已經開始著手辦,想必不日也會有好的消息,所以蕭晗倒是并不怎么急迫。
這段時間,蕭晗密切的關注著皇帝舅舅的身體,發現除了咳嗽,似乎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這逐漸讓她放松下來,想到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糟糕。
關于奏折方面,蕭晗處理的多了,也逐漸的摸清楚其中的門路,尤其方謙似乎得了授意,重點講解朝堂之上各部門的職能,關于晉國的版圖和周圍鄰國的關系也沒有落下,一并講給了他們聽。
時間過的很快,快到蕭亓已經啟程前往行宮,蕭晗卻被武安帝留在了身邊,只是日程依舊不變。
經過上次的事情,蕭晗也看清楚了東宮的短板,將方謙也一并拉了進來。不僅如此,在武安帝的默許下,她開始有意的接觸朝臣。
朝中的大臣們,也透過皇帝的一舉一動,逐漸猜到了圣意,對待蕭晗也越發的恭敬客氣起來。
慢慢的,蕭晗在朝中也開始站穩腳跟,尤其是鎮國公背后的武將團體,對蕭晗十分認可。
代表武將團體的另外一位則是異姓王,異姓王深居簡出,很少過問朝中之事,他手底下的人也十分低調,對蕭晗也是可客客氣氣,但也不會特別熱絡。
至于文官其中勢力盤根錯節,蕭晗獲得了一部分人的支持,主要是寒門士子,而世家之中也有一部分察覺到風聲變了,開始讓府上的千金給這個公主第帖子。
只是大部分世家還是明哲保身,并不著急站隊,準備觀察一下局勢,在看看是押在哪一方。
整個朝廷表面上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涌動,這個時候,京城接到了行宮密報,太子蕭亓在祭天的過程中遇刺了,身負重傷,下落不明!
接到這封密報后,武安帝也吐了血,并且陷入了昏迷,劉公公著急忙慌的去找白蘇子,而蕭晗也眼前一黑,險些暈厥過去。
她怎么也沒想到,不過是一次祭天,蕭亓居然會遇上這么大的危險!尤其是看到奏折上的‘身負重傷,下落不明’這八個字,踉蹌了幾步,蕭晗坐在椅子上,腦海中一片空茫。尤其是現在皇帝舅舅因為急火攻心,也陷入了昏迷,眼前的局勢太過棘手,讓她有些手足無措之感。
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想到前世的時候,蕭亓似乎也經歷過這樣一場劫難。不過等到她知道的時候,蕭亓已經被皇帝舅舅秘密尋回。也就是說這次的刺殺,對于蕭亓來講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
只要她現在快速趕到的話,她還是有可能在周圍盡快搜尋到她的下落!
想到這里,她的心也慢慢的踏實下來,考慮到眼下皇帝舅舅的情況,她是不可能立即就動身的,但眼下蕭亓那邊也耽誤不得。
想到皇帝舅舅給她的令牌,蕭晗讓劉公公他們專心救治皇帝舅舅,自己則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低聲說道:“蕭統領,別藏著了,快點出來吧。本宮有急事需要蕭統領去辦!”
話音剛落,一個黑衣男子出現在她的面前,年紀莫約三十多歲,樣貌普通,放在人群中,都找不出來的那種。
他垂首行禮:“臣,蕭家軍統領蕭一見過公主,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蕭晗肅然道:“本宮明你帶著一百名蕭家軍去太子失蹤的地方秘密搜尋,一旦找到太子,務必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太子帶回宮中。”
蕭一有些猶豫:“公主殿下,將這么多人帶離京城,您和陛下身邊的守備將會空虛不少,萬一有賊人趁虛而入...”
蕭晗不耐煩道:“皇宮有羽林軍和禁軍在,本宮和陛下身邊也不缺人保護。眼下最重要的是太子的安危,一旦太子出了什么問題,蕭家日后的江山要怎么辦?”
一聽這番話,蕭一只得領命離開,在離開前蕭晗再次叮囑,千萬不要驚動其他人。現在刺殺蕭亓的幕后之人,身份不明,為防止有人半路截殺,自然能隱瞞就隱瞞。
目送蕭一離開后,劉公公也出來了,來到蕭晗身邊低聲說道:“公主,陛下已經醒過來了,叫您過去呢!”
聞言,蕭晗連忙進入宮中,看到虛弱不已的武安帝,此時的武安帝頭發都生出白發,因為蒼白的臉色,更顯蒼老。
“皇舅舅,您怎么樣,沒事吧?”蕭晗焦急道。
武安帝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朕恐怕需要休養一陣,朕會下一道旨意讓你代為監國,直至你找回太子。”
蕭晗怔了怔,不明白皇帝舅舅為何會選在這個時候讓她監國。她搖了搖頭:“皇舅舅,你別急,平樂已經派人去找太子殿下了,相信過不了幾日,就會傳來好消息的。”
武安帝悶聲咳嗽了幾聲才虛弱道:“之前為了能讓你盡快接手國事,朕用了些虎狼之藥,現在已經開始撐不住了。不管太子如何,你必須要替朕監國一段時日。不過你不必太過擔憂,朕會選出幾位大臣,輔助你一同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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