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晗這樣說,崔光熙和張望相視一眼,垂首道:“公主之意,臣等明白。”
等到張望和崔光熙離開后,翠微猶豫半響,忍不住問道:“主子,您就真的這么信任太子殿下?萬一日后,太子殿下對您不利...”
依照翠微的身份,這樣說話明顯逾越了,但蕭晗知道翠微是為了她的安慰著想,才會如此冒犯。
她笑了笑,不辨喜怒道:“若是太子真有這份心,本宮說不定還要開宴慶祝呢。可惜到現在為止,本宮始終沒有察覺到太子殿下有這份心。”
見翠微有些疑惑,她嘆了一口氣:“你們真覺得本宮愿意管這些事?若是可以,本宮只想呆在西北不回來。可眼下蕭家的江山岌岌可危,本宮既然姓‘蕭’,也享受了郡主的尊榮,又豈能不付出點代價?!身為皇室中人,原本就是身不由己。
若是哪一天,太子殿下開竅了,想著料理這些國事,那本宮自然毫不猶豫的把權力移交,然后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建個府邸,然后和美男相伴,這樣的日子豈不快哉、妙哉?”
大概沒想到自己主子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翠微顯然吃驚不已,蕭晗吃吃笑道:“看吧你嚇的,本宮也不過是說說罷了。不過,若是太子真的可以立起來的話,本宮倒是真的想要過上這樣的日子!”
翠微無奈的搖了搖頭,但她松了一口氣,自家主子既然無意權勢,那想必也和太子殿下起不了沖突,這樣的話最好。
第二天很快到來,朝野上下官居要職的基本上都已經得知‘太子平安回京’的消息,因此見到太子出現在早朝的時候,并不怎么吃驚,反倒是品階不高的官員,看到太子出現,小聲議論著。
隨后劉公公站出來,宣讀了武安帝的旨意,說明從今日起,太子要和公主一同臨朝‘監國’,直到陛下龍體康健。
出乎意料,對于這道旨意,朝堂之上出人意料的平靜,根本無人站出來反對。
或許他們都覺得,蕭亓本就是一國太子,監國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反倒是蕭晗身為‘公主’,卻監國,才是有違體統之事。
既然眾大臣都無意義,早朝就這樣平靜的開始了,丞相首先站出來說道:“之前依照公主的意思,已經回復了眾位藩王,藩王都各自派世子進京。但莊親王膝下只有一名幼子,還尚在襁褓之中,不能前來。所以莊親王上奏,請求由他代為入京。請奏的折子已經遞了上來。”
一聽到‘莊親王’三個字,蕭晗本能的皺了皺眉頭,大臣們在下方看不見,但坐在一旁的蕭亓卻看了個清楚。
他雖然疑惑,但眼下并非合適的時機,只得將疑惑按下,準備找個機會派人去調查一番。
蕭晗雖然對莊親王心里膈應,那是因為她知道,日后莊親王會謀反。可眼下莊親王不過是一個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親王。還是她的長輩,所以這件事就變得有些棘手了。
莊親王想要入京并沒有什么問題,事實也確實如同他說的那樣,他膝下只有一位剛剛出生的幼子,根本無法讓幼子代他前來。
所以,他想要自己入京,這個提議合情合理,若沒有什么太大的由頭,蕭晗根本無法將這個折子駁回。
可是若是任由莊親王進京的話,她又擔心他心懷不軌,來京城可能有什么陰謀。
思來想去,蕭晗最終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既然莊親王都這樣說了,那就給他回信,說本宮和太子殿下允了。”
既然莊親王這么想進京,那她就讓他來,她倒是要看看,他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至于等到他入京后,大不了派人多盯著他一些,正好還能看看他私底下到底和朝中那些人往來!
莊親王的事也提醒了她,她蹙眉問道:“其他藩王世子什么時候到?”
張丞相回道:“回稟公主,大概這兩日的時間,世子們將會陸續抵達京城!”
蕭晗頷首點頭:“世子們入京是件大事,將驛站收拾妥當,切莫怠慢了世子們,免得說本宮招待不周!”
之后這件事也算是暫時翻篇了,所有人都將精力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祭天之事,雖然出了意外,但也不能避免,只得由禮部在選擇吉日,再次舉行。
這一次,在蕭晗的‘提點’下,特意交代禮部,不要將時間選的太近。畢竟,這次太子受驚不小,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恢復。
之后朝中大事在四位輔政大臣以及蕭晗的處理下,很快解決,一旁的小太監十分有眼色的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隨著朝中大臣們陸陸續續的離開,蕭晗也稍微得以放松下來,不僅是她,一旁的蕭亓也了松垮著臉,不高興的揉了揉自己的腰。畢竟一直保持一個挺直的姿勢,也確實挺磨人的!
蕭晗見此笑了笑說道:“剛開始可能會不習慣,時間一長慢慢的也就習慣了。你若是實在不舒服的話,回去找個手法得當的宮人,給好好按一按就好了。”
蕭亓不免有些抱怨:“這么累,晗姐姐你怎么忍下來的?”
蕭晗卻似真非假的說道:“若是你能好好學習,將來當一個認真負責的君主,那我身上的擔子就會輕很多了!”
一聽這話,蕭亓卻不吭聲了,見他不說話,蕭晗嘆了一口氣,也不在多說,領著他去了長春宮。
蕭亓見到這是去長春宮的方向,笑著說道:“晗姐姐,我就不必去長春宮了吧?不是有你在呢嗎?”
蕭晗挑眉說道:“我是我,你是你,我去了并不代表著你不需要去啊。”
“這...”蕭亓還要狡辯,卻被蕭晗拽著走向長春宮的方向走去。
或許覺得這樣的行為太過丟人,蕭亓立即說道:“好了,晗姐姐,你放開我,我自己可以走!真的,我絕不會偷偷溜走的!”
見蕭亓信誓旦旦的保證著,蕭晗也不由的松了手,畢竟兩個人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太子,這樣行走確實不太雅觀。
到了長春宮,四位輔政大臣不知何故,卻尚未到達,但小太監卻已經把折子都送了過來。
紅岫和翠微熟門熟路的將折子分類,然后蕭晗拿出一部分比較簡單的折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低聲說道:“這些折子屬于比較簡單的,你跟著皇帝舅舅批閱了那么長時間的奏折,這些想必難不倒你。”
最后的一句話,成功的把蕭亓即將脫口而出的借口給頂了回去。蕭亓怏怏不樂的拿起奏疏準備批閱,一旁的蕭晗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叮囑道:“阿亓,這些奏折雖然簡單,但也是國家大事,切莫疏忽,一定要慎重!”
即便蕭晗心里清楚,他們批閱的奏折還要經過四位輔政大臣的手,才會下發。即便蕭亓真的出了什么紕漏,也有四位輔政大臣在,不會讓朱批影響國事。
但她還是打從心眼里希望著,蕭亓能夠認真起來,能將國事重視起來,這樣若是日后她除了什么意外,蕭亓也能擔起責任。
聽見蕭晗的殷殷叮囑,蕭亓不得端正自己的態度,若是換一個人對他說這番話,那他肯定是一臉不愉,但偏偏說這話的是他最喜歡的人,那不得不重視起來。
看著蕭亓神色認真的批閱著奏折,蕭晗一臉欣喜,不管怎么說,他能端正態度,就已經讓她很高興了!
兩個人安靜的批閱著奏折,微風吹來,還帶著淡淡的花香,氣氛頗有種‘歲月靜好’之感。
突然,門外傳來了說話聲,張丞相和宋御史二人結伴到來,見到他們后,先行禮:“臣見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給二位請安。”
蕭亓難的正經回道:“二位大人不必多禮。”
兩人驚訝的互看一眼,大概沒想到能見到如此正經一面的太子殿下。不過他們雖然倍感意外,但也不敢直言。
在他們二人到后不久,鎮國公和大將軍司馬倡也先后抵達,長春宮頓時變得‘熱鬧’了起來。
這時候,突然劉公公出現在了長春宮外,要求見蕭晗,一聽是劉公公前來,蕭晗連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朱筆,起身匆匆出了宮殿。
見到劉公公后忙問道:“劉公公,可是皇舅舅身體有那里不適?”
見蕭晗一臉焦急,似乎格外擔憂,劉公公心中有些感慨萬千,不過他很快解釋道:“回公主的話,陛下身體并無大礙,老奴奉命來找公主殿下,是因為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蕭晗一臉疑惑,按理說最近并沒有什么大事引起皇帝舅舅的關注啊?
不過,既然皇帝舅舅差人來找自己,說明在皇帝舅舅心里,應當不是什么小事,不然完全不值當讓劉公公專門跑這么一趟!
她跟在劉公公身后,一臉疑惑的進了永安宮,見皇帝舅舅起身正在書房下棋,這說明皇帝舅舅的身體似乎還沒有那么糟糕?經過白蘇子的那一番話,對于皇帝舅舅的身體狀況,蕭晗已經不敢隨意判斷了。
武安帝聽到劉公公的通報,抬起頭來,看到正走進來的蕭晗,他對著蕭晗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蕭晗又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武安帝不遠的距離停下,福了福身行禮:“平樂給皇舅舅請安。”
武安帝笑了笑:“好了,不必這樣多禮,坐吧!”說著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
蕭晗猶豫了一下,在武安帝的再三催促下,她坐在了對面的位置。
武安帝這才開口說道:“朕還不知,平樂你的棋藝如何?”
蕭晗笑容頗為尷尬和不好意思:“讓皇舅舅見笑了,平樂的棋藝委實登不上臺面!所以,就不獻丑了吧?!”
武安帝聽后悶笑不已,他笑著說道:“原本朕還沒興趣,但聽你這樣一說,朕倒是想知道你的棋藝到底有多臭了!”
說著將棋子收回,重新開局。蕭晗見皇帝舅舅興致頗高,也不想擾了他的好興致,只得硬著頭皮開始下棋。
莫約一刻鐘過后,蕭晗輸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告饒:“皇舅舅,別下了吧,我自己都不忍心看了!”
在這一刻鐘的時間里,蕭晗已經輸了十局,每局都輸的特別慘,可見她棋藝臭還真不是謙虛,而是確實不怎么樣。
十局過后,武安帝也差不多知道了自己外甥女的棋藝水平,他有些無奈道:“明明阿姐的棋藝不算差,怎么你的棋藝卻臭成這樣?!”
聽到皇帝舅舅提及自己的母親,在想到前一段時間的事情,蕭晗身子一僵,眼中閃過一抹無措。
見到蕭晗的反應,武安帝也頗為無奈,但是有些話他卻不能不說:“雖然朕找你是因為別的事,但關于皇姐的事,朕還是覺得有必要和你說一下。這件事并不怪皇姐,你若要怪的話,就怪朕,是朕要求皇姐不能告訴你的,因為朕并不確定是否能將蕭家的江山托付于你。”
蕭晗勉強笑了笑,就是臉色有些難看:“是嗎,原來是這樣啊!”
武安帝能看出來,蕭晗并未將他的話聽進去,只是礙于他的身份,才沒有出言頂撞。
“朕不管你信不信,此事確實于皇姐無關,一切都是朕的旨意。皇姐并非不愛你,只是你長大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罷了。朕言盡于此,至于該怎么做,那是你的選擇,朕不會插手。”武安帝語氣淡淡道。
蕭晗沉聲道:“皇舅舅說道,平樂都明白。之前皇舅舅說找平樂是因為別的事,不知是何事?”
知道蕭晗不愿意談及這個話題,武安帝長嘆一聲,卻也無可奈何。
“朕聽聞,你下旨允許藩王世子進京?”武安帝蹙眉問道。
沒想到是因為這事,蕭晗有些不明所以:“沒錯,是平樂下的命令,因為藩王們紛紛上奏,要求進京探望您。平樂覺得若是推拒的話,恐引起他們的不滿,才改為讓世子們進京探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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