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亓疑惑道:“晗姐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蕭晗把手中的紙條遞給蕭亓,蕭亓掃過后,神色也頗為吃驚:“他們膽子倒是真的不小!”
聞言,蕭晗冷笑道:“不止膽子不小,胃口同樣也不小啊!”
“晗姐姐,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蕭亓問道。
這件事既然被發現,自然不能就這樣算了,若是繼續任由這些人擔任官員,那么有這一次,自然還會出現下一次,蕭晗沒沒那個耐心次次盯著他們!
所以,這件事必須是要想辦法解決的!這些人倒是好處理,只是他們背后涉及的勢力有些麻煩,現在朝中大臣本就對她‘監國’一事,心懷不滿。若是她再度出手的話,必然會引起他們背后之人的報復!
雖然證據好找,但若是想要在不傷及自身的情況下,尋找到合適的辦法卻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這點不管是蕭亓還是蕭晗他們心里都十分清楚,想到明日還要在朝堂上決定是否同意這個奏疏,蕭晗眉心不自覺的皺起,神色中也帶著一絲為難。
這個時候,蕭亓突然開口說道:“既然晗姐姐不方便出手的話,不如這件事就交由我來解決吧。若是有我出面的話,他們也沒有理由再找晗姐姐你的麻煩!還能將這件事完美的解決。”
蕭晗仔細的想了想,發現確實就像蕭亓說的那樣,若是由他出面的話,這件事確實就好解決了。
即便朝中的那些大臣們想要找她麻煩,只要有蕭亓在,她完全可以推說自己不知情,這樣他們也不能在說她什么。
“可是,這樣做的話,對你恐怕十分不利,他們背后牽涉的勢力不小,若是聯合起來,恐對你造成不利的影響。你為了我這樣做,值得嗎?”蕭晗忍不住問道。
蕭亓笑了笑說道:“這一切本就是我的職責,卻交給了晗姐姐你來承擔。我知道晗姐姐你本對這些無意,只是為了蕭家才會如此。那晗姐姐可覺得值當嗎?你若是覺得值當,那我自然也覺得值了。”
蕭晗聞言怔了怔,卻笑著說道:“我明白了,那就按照你說的意思來吧。若是他們想要針對你的話,我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考慮到之前的事情,蕭晗還是去了一趟永安宮,將這件事告訴了武安帝,并征求武安帝的意見。
明明已經是春天,蕭晗也已經換上了輕薄一些的單衣,但武安帝的寢宮里還在燒著地龍,不時傳來他悶聲咳嗽的聲音,顯然身體狀況依舊不怎么理想。
聽到蕭晗的奏報,武安帝眉頭緊蹙,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情,不論是那一任帝王對此都是深惡痛絕。偏偏總有官員因為利益,屢屢試探君王的底線,武安帝‘啪’的一聲將奏折合上,冷冷道:“查,一定要徹查,決不能讓這樣的官員繼續留在朝中!”
見武安帝發怒,蕭晗連忙跪下說道:“皇舅舅息怒,莫要因為這些人氣壞了龍體。”
武安帝又悶聲咳嗽了幾聲,還用手帕捂住了嘴,等咳嗽平息下來,氣也順了不少:“平樂,這件事朕就交給你了,務必把所有涉案的官員依照律法查處,決不可姑息養奸!”
“皇舅舅,您放心,這件事平樂一定會辦好的!”蕭晗恭敬回道。
武安帝語氣淡淡道:“朕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這件事想辦你心里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那就依照你的意思辦吧。若是有人敢質疑你,就說這一切是朕的意思,讓他們有什么話來找朕說!”
“有皇舅舅這番話,平樂就放心了,這件事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好了,朕乏了,退下吧。”
離開永安宮后,蕭晗直接去找了蕭亓:“皇舅舅那邊已經沒有問題了,這件事皇帝舅舅絕不會姑息,讓我們徹查到底。所以,明日的時候,你可以放手去做,若是大臣們反駁,你也可以說這是陛下的意思,若有什么疑慮可以直接去見陛下。不過,依我之見,他們未必敢去。”
“晗姐姐的意思,孤明白了,明日孤一定會將這件事攤開來將,并且下令徹查。只是,調查這件事的人選晗姐姐可曾想好派誰去辦了嗎?”蕭亓問道。
關于人選的事情,蕭晗早已經想好了:“之前張望和崔光熙他們二人曾隨我一同調查過,‘通州貪墨案’兩個人在這方面可謂有經驗,再者他們一個是刑部,一個是御史臺,官職上來說,也更加合適一些。這件事他們二人若是做的好了,正好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更進一步的機會。朝中高層里,還是要盡快安插我們的人手才是!”
蕭晗一說完,蕭亓就明白了她話中之意:“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依照晗姐姐的想法去做吧。”
第二天早朝,戶部侍郎再次提出關于賑災銀一事,蕭晗坐在高位,一言不發,反倒是蕭亓開口說道:“正巧孤今日也想說這件事,戶部的上報,孤也看到了,只是這上面的款項,和孤調查的結果有極大的出入,這讓孤的心中甚是疑惑。既然戶部侍郎剛好提及這件事,那不妨解釋一下吧!”
一聽這話,戶部侍郎普通跪倒在地高呼道:“殿下明鑒,臣的奏章可都是根據各地上報進行匯總的,其余的事情,臣可一概不知啊!”
蕭亓冷笑道:“哦,他們上奏,你們就光統計一下,就準備讓朝廷發放賑災款?那若是有人蓄意貪的話,這事該怎么解決?難不成你們戶部連核實都不核實,下面人報多少,你們給多少?那朕還不如去找個賬房先生!”
“太子殿下息怒,或許這其中有什么誤會也不一定。”戶部侍郎戰戰兢兢的回道。
“誤會?你的意思是孤冤枉了你們?這件事不會就這樣輕易揭過的,孤要徹查此事,若是參與進來的,一個都跑不了!孤全部都要問責,免得你們一個個的當孤真的好糊弄不成!”蕭亓冷聲道。
“張望、崔光熙可在?”
“臣在。”張望和崔光熙分別出列,跪在前面等待蕭亓的吩咐。
“孤封你們為欽差大臣,去調查此事,并且孤予你們便宜行事之權,若一旦查出問題,可以由爾等自行處置!”
旨意一出,朝堂之上自然有大臣們站出來反對,有的大臣認為他們的官職不夠,應該派品階更高的官員去。有的官員則覺得,給予他們的權利過大,朝堂之上一片嘈雜之聲。
蕭亓曼聯不耐:“這件事就這樣定了,爾等不必在多了!”
張望和崔光熙領命退下,蕭亓為了不在聽這些大臣繼續吵吵下去,直接宣布了退朝,轉身就離開了。
張望和崔光熙正準備離開,就被一個小太監叫住了,說是‘殿下有請’,兩人互看一眼,一言不發的跟上。
兩個人被帶到了長春宮偏殿,畢竟正殿有四位輔政大臣在,有些話也不好當面和他們交代。
他們到殿不久,就見平樂公主和太子殿下一同出現在了偏殿。他們隨即行禮:“臣等參見太子殿下,公主殿下,給二位請安。”
蕭亓虛托了一把,嘴里說道:“兩位不必多禮,這次叫二位前來,是有些事情要囑咐一下。”
“愿聽二位殿下吩咐,臣等萬死不辭!”
蕭晗開口說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們也不至于如此。這次將你們叫來,是想讓你們看些東西。”
說完,她就將暗衛調查來的情報和戶部上奏的奏疏一并交給了崔光熙,崔光熙看完后,又交給了張望過目。兩個人看完后都有些心驚,也隱約明白了平樂公主的意思。
“公主的意思是...”
蕭晗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本宮可沒有什么意思,至于這件事該怎么辦,本宮相信二位大人心里應當有了決斷才是!希望二位大人,莫要讓本宮失望才是!”
聽到這話,崔光熙和張望也不是愣頭青,都明白自己的想法沒錯,表情肅然道:“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放心,這件差事臣等必會辦的讓殿下滿意!”
知道他們二人領會了自己的意思,蕭晗心情也好了不少:“此次前去,恐怕路途兇險,本宮會派趙虎帶著一隊精銳護送你們前去,以保證你們這一路上的安危。”
“臣等多謝公主殿下。”
“好了,沒有什么其他事了,二位還是回家收拾收拾行囊,盡快出發吧。本宮希望能早日聽到二位傳來的‘好消息’,希望二位莫要讓本宮和太子殿下失望才是!”
“二位殿下放心,臣等一定會竭盡全力達成!”
之后,蕭晗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二人行完禮,轉身離開了偏殿。
蕭亓這才開口問道:“晗姐姐就這么相信他們二人可以辦好這個差事?萬一他們辦砸了呢?”
蕭晗卻笑著說道:“這有何難?辦砸了的話,在重新派人不就好了嗎?再者說,本宮相信他們二人有這份能力能辦好這份差事。前提是,沒有人‘阻礙’的話...”
“晗姐姐的意思是,會有人出手妨礙他們調查這件事?”
“這是自然,若是京城之中無人包庇的話,單憑地方知府,拿來的那么大的膽子?接下來,我們就等著‘看戲’就可以了,說不準還會上演一出‘窩里斗’的好戲!”蕭晗笑著說道。
“那他們二人會不會有什么危險?”蕭亓問道。
蕭晗倒是沒有隱瞞:“‘危險’必然是會有的,不過你放心,除了趙虎帶著的那一隊羽林軍明面上保護著他們,還有我派去的暗衛,也會在暗中保護他們,所以他們的安全,無須擔憂!”
“晗姐姐設想的果然周到,那接下來我們只要等到他們傳回來的消息便可了!”
人選已經選好了,接下來他們能做的就是等待消息傳來,二人離開了偏殿,回到了正殿繼續處理政務,如今長春宮里只有三位輔政大臣。鎮國公借口‘年老體衰’,已經有幾日的時間沒有到長春宮來了。
蕭晗心里清楚,阿爺并非是放棄她不管了,而是想要放手,讓她自行解決。一旦其余三人對她產生質疑的時候,阿爺還是會站在她身邊的。
不僅如此,就連她的那位好‘二叔’,最近一段時間也告假在家,閉門不出,想必這也都是阿爺的手筆。看樣子,阿爺也已經做出了選擇,選擇站在了她的這一邊,為此不惜將自己的兒子關了起來。
這個消息讓蕭晗心情變得愉悅了不少,她決定,這兩天找個時間去一趟鎮國公府,看看阿爺,順便在給辛銘帶一些東西。
蕭亓自然能感知到她的心情變得愉悅了很多,但她以為是雪災的事情解決,才讓她心情變好了,因此也沒多問,不想破壞了她的好心情。
處理完今天的政務后,三位輔政大臣本應離開,張丞相卻留了下來,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對于張丞相,兩個人態度還是恭敬有加的,蕭亓問道:“不知張丞相可還有什么事情要和孤商議嗎?”
猶豫再三,張丞相還是說道:“回稟殿下,是為了犬子的事情。之前犬子身為殿下的伴讀,如今殿下似乎也不需要犬子,臣想問殿下,是否能讓犬子參加下一次的春闈!”
關于張遠清的安排兩個人確實都沒有考慮到,嚴格來說張遠清算是太子和丞相一脈的聯系,為了拉攏張丞相,也應該封一個官位,好留在太子身邊才是,這樣才能讓張丞相和他背后的張家站在他們身后才是。
只是這件事卻不是立即就能回應的,還需斟酌商議才是,趁著張丞相不注意的時候,蕭晗給蕭亓遞了一個眼色。蕭亓看到后清了清嗓子后說道:“今年剛剛結束春闈,這件事暫且不急,容孤考慮幾日,到時候在給丞相和遠清一個交代。”
張丞相一聽,也點到為止,不在繼續追問下去,起身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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