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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散盡似曾歸-第二百四十五回:夜查
更新時間:2020-02-28  作者: 懿兒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煙花散盡似曾歸 | 懿兒 | 懿兒 | 煙花散盡似曾歸 
正文如下:
春末夏初的時候,各樣的樹都長成枝繁葉茂的一大棵了。樹就和房檐連著,在夜里頭就好像是渾然成了一體。

忽然,有東西從樹上跳到了房檐上,打破了這種渾然一體的現狀。

那玩意兒黑咕隆咚的,和周圍的夜色幾乎要融在一起去了,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個甚么東西,偏偏長了一條白尾巴,讓人一眼就能看見它。

那玩意兒輕手輕腳沿著墻沿邁步,白尾巴就在身后一晃一晃,瞧著有點兒好笑。

不等這家伙走完那墻沿的一半,墻底下就有個提燈的人找來了。

暖黃的燈影朝上晃了一下子,而后就聽見人喊了:“大春。”

墻沿上的玩意兒“喵”的一聲,原來是貓。

燈影底下的人眉目如畫,好看得像個話本子里勾魂的狐貍精,接著向墻上的貓重復道:“大春,下來。”

好些人都知道裘印公愛養貓,通常是養在私宅當中,家里常常滾著三四只貓崽子,最肥的是那只叫“棉棉”的大白貓,胖的十分勇武。裘安仁最喜歡的,卻是這一只喚作“大春”的。

這貓的花色少見,渾身漆黑,只一條尾巴雪白,是一條墨里藏針。

大春站在墻沿上猶猶豫豫,伸出一只爪子來,猶猶豫豫,不知道是要往下跳還是不跳。

“大春下來。”裘安仁催促著,將燈擱在地上,伸出兩只手來,展開了等著大春往下跳。

大春猶豫了一陣子,從墻沿上縱身一躍,而后穩穩當當地落在了裘安仁的懷里。

“在屋里待著陪我不好嗎?非得跑外邊兒來,是要你逮耗子啊,還是瞧上別的小母貓了?”裘安仁掂了掂手里的貓,搖頭道,“又重了,別見天兒和棉棉學,凈知道吃。”

貓在裘安仁的胳膊上蹭了蹭,咪嗚咪嗚地哼唧了起來。

裘安仁兩手抱著貓,當然沒辦法再打燈了,于是就那樣一路抹黑走回了自己的屋中。

屋中是點著燈的,桌上放著些紙筆一類的,應當是裘安仁在看甚么東西。

他把貓往腿上一放,就開始接著看手里頭的東西了。

裘安仁剛看出來余知葳用的是掩日的功夫的時候,那句“監守自盜”其實是拿來炸余知葳的,余知葳也很快上了勾。

看起來像是透露出了自己是掩日中人。

可裘安仁查遍了掩日,卻一直沒查出來余知葳在掩日中的身份。

幾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弟子,都是確有其人的,叫這些名字的,也一直是他們幾個。

裘安仁一時覺得自己是被余知葳誆騙了,她可能只是因著京城掩日叛亂的時候對這個門派有所了解,說來胡謅的。

可他后來仔細回想了一下,余知葳的身形瞧著就像是練過掩日功法的。

余璞夫婦都不算矮,從余靖寧的身高當中就能瞧出端倪,可余知葳實在不算是高。甚至比平朔王妃都要矮一些。

練過掩日功法的人,不僅長不了太高,連骨頭都比旁人的細一些——為了達到極致的輕靈和敏捷。

余知葳這種身形,實在是不像是沙場來回的,身上連一點兒和“結實”沾邊的影子都瞧不見,甚至比一般豐腴些的閨秀都瞧著纖瘦。

這般身量,說她沒練過掩日的功夫,他都不信。

裘安仁手里一下一下摸著腿上的貓,手法輕柔無比,可臉上的表情卻和手上的動作大相徑庭。

余知葳這個人,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是那種見到同類或者對手的不舒服。他已經拉攏過她一次了,但她不識好歹,拒絕的比誰都干脆,還直接出手了,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頭上那一下到底是誰砸的。

這樣的人,若是不能做盟友,和他站在對立面的時候,就只能變成一個極其棘手的敵人。

這樣的敵人,必然要先找到她的死穴,一擊必中,將人徹底抹殺才好。

于是他開始漫無目的地查余知葳和掩日的關系。

他第一次見余知葳時候,是在“凝紅丸”那件事兒的時候,此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了。

裘安仁把貓放在了案幾之上,那貓就繞著桌子邊兒來回的走,繞的人頭暈眼花。裘安仁那兩手支著頭,細細地思量起來——在掩日徹底成為叛軍之前,和他們牽扯到的案子還有甚么呢?

是甘曹案。

他們用了掩日丐堂的一個分堂主上去頂鍋,那人卻臨了臨了地改變了口徑,導致閹黨那一回吃力不得好,直接讓他蟄伏了很長一段時間。

此人翻供之后,余靖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東廠的人當街鬧起了沖突,甚至在他知曉這個消息之前就做好了部署。

這事兒和余靖寧有關系,那和余知葳呢?

這個翻供了的人又和余知葳有甚么關系呢。

那人在他眼里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記住他的名字實在是難為我們裘印公了。他翻了半天卷宗,才查出來,這個人叫邵堅,掩日中稱邵五爺,乃是當時丐堂八大胡同的分堂主。

這個人和余知葳能有甚么聯系?

于是裘安仁又陷入了漫無目的搜尋之中,把這個邵堅翻出祖宗十八代來。

既然是叫邵五爺,那肯定有四爺對吧。

果然,這個邵堅的哥哥,邵壘邵四爺也做過八大胡同的分堂主,而且,據說這個人,有受門外弟子的習慣。

裘安仁十分高興,覺得終于有進展了,連他曾經有個相好是倚翠樓的頭牌這種風流韻事都翻出來了。

可是線索好像是又斷了。

這個邵壘,只收男弟子。

裘安仁抓了一把頭發,把這一大堆雜七雜八的線索放在一起,好像是有點甚么聯系,但是要是真想條分縷析地找出甚么線索來,那簡直就是亂成了一鍋粥。

邵壘的徒弟,邵壘的徒弟,裘安仁把這句話在心里念了兩遍。

那有沒有可能,邵壘不知道自己收的弟子是男是女呢?他把邵壘的幾個門外的徒兒都瞧了一邊,竟然年歲都差不多大,放到現在也都是十四五六歲的少年人,還都是有名有姓有父有母的人。

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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