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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散盡似曾歸-第四百二十一回:不問
更新時間:2020-05-28  作者: 懿兒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煙花散盡似曾歸 | 懿兒 | 懿兒 | 煙花散盡似曾歸 
正文如下:
余靖寧他們登陸的時候,先前的戰船早就分崩離析了,能拆的板子全讓兵士們給拆了下來,還能用的火器也全都拿下來了。

一群人在寺廟周圍清點了一下己方的彈藥,點出的火銃,一人能拿上一把。

他們在船上不知哪里翻出了一壇烈酒,還并著幾個碗。沒辦法一人一碗,只能給幾個主要的將領分了分,幾個人碰了碰,就將酒碗中的酒一口灌了下去。

余知葳手中高舉著酒碗,朗聲道:“今日一去,生死不問。”而后咣當一聲將碗摔到了地上,那碗清脆地響了一聲,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余下幾個有官銜的將領,包括余靖寧,也將手中的碗砸在了地上,隨著余知葳一起朗聲道:“生死不問!”

一群人趁著夜幕上了船。

早上還落雪呢,這會子就停了,余知葳站在船頭,對著自己的手哈了幾口,而后互相搓起來。

“冷嗎?”余知葳聽到這聲音,猛地一回頭,見果然是余靖寧,于是咧開嘴沖他笑。

兩個眼睛彎成了兩個好看的小月亮,她舔了一下自己右邊的那顆小虎牙,嗔道:“當然冷啦,前幾天為了給你擦臉,名都打回來的都是最冷的水,手在里面泡了幾天,凍得骨頭都疼了。”

余靖寧沒有說話,只是從身后摟住了她,將她的一雙手攥在了自己手里。

余知葳略略有點害羞,啐了他一口:“這是干嘛?別讓人家看見。”

“看見就看見。”余靖寧自暴自棄地哼了一聲,“咱們來世已經定下了,又不是在偷情。”

余知葳被他這種說法給氣笑了,朝后打算踩他一腳,余靖寧往后躲了一下,沒讓她踩上:“你倒是長本事了。”

“我本事一直都挺大的。”余知葳哼哼道,“大哥哥你難不成不知道?”

“知道,知道。”余靖寧就這樣在背后摟著她,將下巴擱在了她肩上,“你是個普天下的郎君領袖,蓋世界的浪子班頭,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珰珰一粒銅豌豆。”

“你還記著呢?”余知葳“嗤”地笑了,又是驚又是喜。

余靖寧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可不是?你先前才讓我把你好好記著呢。”

本來人病了一場,遇到這種天氣,手應當是涼的才對。可余靖寧手心兒卻是熱的,沒一會兒就將余知葳的手給暖熱了。余知葳想到了這一點,將手從余靖寧的手里抽了出來,摸了摸他的手背,冰涼冰涼。

余知葳想了想,把余靖寧的手一邊一個,放在了她的咯吱窩底下:“這里暖和,你別給我暖手了,看被風吹得,跟冰疙瘩似的。仔細一會兒凍僵了,拿不住銃。”

余靖寧覺得余知葳給他暖手的這種方式十分好笑,于是笑著接了一句話:“怎么,你不怕我這會兒撓你癢癢?”

“撓甚么撓,等會兒敵軍來了你都瞧不見了。”余知葳佯怒,可這惡狠狠的聲氣在余靖寧聽來竟然像是在嬌嗔,“還有啊,我還不知道我們……”

她脫口而出,想說世子爺,這三個字剛冒到舌頭尖兒,就被余知葳一咬給咬回去了。她咽了兩口唾沫,這才開口道:“我還不知道我們平朔王爺會撓人癢癢,成何體統,有辱斯文。”

這話都是以前余靖寧拿來訓她的,現在卻被她還了回去,聽在余靖寧的耳中,莫名的好笑,只說:“跟你學的。”

“怎么甚么都還是跟我學的。”余知葳又抬腳,往后踩,卻又都踩了個空,“王爺好生狡猾。”

余靖寧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許你學我,不許我學你?你還不是學我教訓你的話,又返回來教訓我。”

“呸!”余知葳朝外啐了一口,“我又不聰明,可不就得鸚鵡學舌嘛。”

“好。”余靖寧輕輕松松將手抽了出來,摸了摸余知葳的發頂,當初余知葳還留著軟軟的劉海的時候,他就想這樣摸她的頭了,可這個愿望到了今日才實現,“你也將兜鍪戴上,總得當心些。”

余靖寧看著前面,海面十分平靜,看起來甚么都不會藏匿一樣。

可他卻莫名地在這種平靜里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這讓他瞬間從余知葳的身后退開了幾分:“小六,把火銃握好了。”

余知葳朝前一撈,就將自己的鳥銃從身前撈了起來,端在手上,警惕地環視了一圈:“怎么了?”

周遭十分安靜,只聽得見大船破開水浪的水聲。

余靖寧屏住呼吸聽了半天,甚么都沒看見,也甚么都沒聽見,這會子恐怕誰大點兒聲說話都能聽得見。

他將鳥銃握在手里,拿著帕子擦了擦銃刀:“大約是我多慮了。”

“警惕些沒甚么錯。”余知葳被余靖寧這么一提醒,精神登時也緊繃起來了,她扒著船舷往下看,卻也甚么也看不見。

兩個人全都皺著眉頭——打仗打久了的人,總喜歡憑著自己的自覺做事,而這種直覺又向來很準,他們二人如今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又說不出究竟是何處不對,這種感覺當真是讓人抓心撓肝地難受。

余靖寧趕緊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加強防守,有甚么可疑的地方及時上報給他。

余知葳將鳥銃扛在肩上,另一手放在腰間的弓袋和箭囊之上,像是為了打破凝重的氣氛,特意輕笑了一聲:“當初在遼東的時候,大哥哥教我打伏擊,咱們兩個趴在雪窩子里,一趴就是好幾個時辰。那時候可當真是冷,站起來的時候都險些要握不住銃了。”

“你那會兒還小,難為你那么有耐性。”余靖寧想起往事,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來,“打伏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耐性是最最重要的,拼就拼在你和敵人誰更有耐性,究竟是你先撐不住了,還是敵人先露了破綻。”

余靖寧說著話的時候,越說越覺得不對,聲音也漸漸小了起來。

余知葳立即捂住了余靖寧的嘴巴——不對,水聲太大了,也離得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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