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胖婦人被撲得一個趔趄，一秒穩住重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咋了孩子？你爸咋的你了？”

“嗚嗚……”甄語聽到婦人問話，立即改嚎啕為抽噎。

婦人雖然嘴碎，但三觀很正，此時立即大聲嚷嚷道：“嘿！甄海龍你也太不像話了！姘頭懷了娃，原配的孩子就不是人啦？怎么能欺負你閨女呢？”

甄父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起身追出門外，怒吼道：“甄語！！！”

“哇……”甄語被他一吼，又開始嚎，賴在胖婦人懷中不肯抬頭。

因為她一滴眼淚都沒有。

大早上的都沒什么客人，各家鋪子的老板慢慢聚到了五金店外。

有關系好的去通知了甄母，氣得她一路小跑兒，撲上去拽住甄父邊捶邊罵。

“甄海龍你個喪良心的！小語來要撫養費你不給就不給吧！你欺負孩子算什么本事？”

“嗡”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

“怪不得……”

吃瓜群眾各自腦補，至于補了什么那只有他（她）們自己知道。

“我沒欺負她！”甄父被拽得身形不穩，連忙伸手把住門框，辯解道。

甄母像頭狂獅般怒吼道：“放恁娘的屁！你沒欺負她她能哭成這樣？她哥快淹死的時候都沒見她這么哭過！”

“我，”

甄母又照著甄父的后背狠狠捶打起來，“你這個王八蛋！我打死你得了！那個騷狐貍還沒下崽子呢你就這么對待小語！等她生了你還能拿我的兒女當人看！”

甄父理虧不敢還手，便想叫甄母住手。

“你，”

甄母終于放開甄父，單手叉腰，手指恨不得戳進他的鼻孔。

威脅道：“你什么你！你特么給我閉嘴！我告訴你！不光今天，這撫養費你要是再不按月給我送來，我就砸了你的破店！”

甄父低頭扯了扯凌亂的衣衫，都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想垂死掙扎一下，“我真沒有”

“少踏馬糊弄老娘！這才離婚不到倆月，你有幾個大子兒我能不清楚！？”

“我兜里沒現錢，”

“沒現錢你立馬上銀行給我取去！”甄母奔兒都不打一個，張口就來。

隨即又滿臉鄙夷地道：“這么大個人兜里連二百塊錢都沒有！你特么跟我過的時候咋不這么怕老婆呢？你那小老婆給你灌的什么迷魂湯？！連自己親生兒女都能不管不顧了，你踏馬還算是個人嗎？！”

“……等著。”甄父實在沒臉再呆，留下兩字兒，向不遠處的銀行走去。

甄母此時才騰出空來看看甄語，她緊走兩步到胖婦人身邊拍掀起甄語的后背，“閨女你沒事兒吧？”

甄語早就閉嘴不嚎了，此刻聽到母親喚她，害怕露餡兒，調轉頭秒撲到甄母懷里繼續裝啞巴。

甄母用手順著女兒的頭發，誠心誠意地道謝：“大妹子多謝你呀不然我家小語就，唉！”

胖婦人連連擺手，“哪里的話！都是街坊鄰居，哪能看著孩子受人欺負，就算是，嗨！沒事兒我先回店了啊”

甄語跟對方又寒暄了幾句，方才安靜下來。

“小語”甄母發覺懷里的閨女太過安靜，不禁有些疑惑。

“媽”甄語離開母親懷抱抬起頭來，雖然臉上一絲笑模樣都沒有，但那雙眼睛亮亮的，哪有一點兒哭過的痕跡？

“嘖你個臭丫頭！媽白擔心了！”甄母輕拍了女兒一下，輕斥道。

甄語覷著母親的臉色，問道：“媽！你心情好點沒？”

“？”甄母先是一愣，隨后緩緩笑了開來。

女兒貼不貼心，看來真不在平時的撒嬌賣癡，重要的時候她想著你惦記著你，才更暖心！

“媽開心！特開心！”甄母實話實說，“一直憋曲著，就想打他一頓、罵他一頓！可找不著機會。今天多虧我女兒，媽才出了這口惡氣！”

甄語點點頭，“下次想罵他，您就告訴我。”

“好！”

甄語沒在原地等甄父回來，跟母親告別后一路直奔韓家。

“你來晚了，今天家里有事兒？”韓明月一拉開房門就問道。

“恩，進去說。”

韓明月讓開身來，待甄語進屋后將門關上。

二人并排坐在書桌前，甄語一邊翻開作文本，一邊問道：“今天寫什么文？”

“你干什么去了？”韓明月不答反問。

女孩沒出聲，卻側過頭來看向了他。

韓明月咽了下口水，在甄語的注視下，臉慢慢地紅了起來。

他在甄語看向自己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對了。

剛剛……那活脫脫就是韓母追問韓父行蹤的口吻。

韓明月先轉開了目光，視線毫無焦點的落在某處地面。

輕咬下唇，他想打破這難言的氣氛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好在甄語沒讓他尷尬太久，輕聲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又去要撫養費了。”

“哦。”韓明月依舊沒看她，胡亂答應一聲后轉移了話題，“今天寫，寫議論文吧。”

“好。”

甄語手握鋼筆在發呆。

看似是在構思作文，其實她是在回想剛剛的事情。

韓明月的語氣帶了點兒質問，甄語懷疑自己遲到把他惹生氣了，所以便多看他一眼確認一下。

結果……韓明月臉紅了。

他到底腦補了些什么東西……

左思右想猜不出來，甄語頓了頓筆尖，唉惆悵啊！

好想談個戀愛，可惜年齡它不允許呀

韓明月的作文紙上也只有幾行字。

他一直在用眼角余光偷偷地觀察甄語。

甄語每動作一下，韓明月內心的彈幕就要增加一條，具體內容是這樣式兒的。

“啊！她猜到了！”

“穩住！她沒猜到”

“啊！她猜到了！”

“穩住！她沒猜到”

秋高氣爽，輕風徐來。

韓明月房間的北窗臺上擺著一盆君子蘭，墨綠的長葉隨風搖擺。

韓驕陽和甄彥悄悄從窗臺下探出頭來，向內望去。

只見到屋內二人伏案的背影，卻望不穿少年少女隱秘的心事。

“你看我就說我妹是來學習的吧！”

“切兩個書呆子！我哥真是塊木頭！再這么笨小媳婦兒就成別人的了！”

“快走吧你！”

“哎哎別推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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