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月卻不想輕易錯過這得來不易的二人獨處的時光，又起了一個話頭兒。

“小語。”

“恩？”甄語翻著數學習題冊，一邊應答一邊找到昨天折角的那頁，提筆想寫。

“你的筆名到底是什么？”

甄語聞言轉頭，唇角緩緩升起，“自己猜。”

“唉…”韓明月明白她是不會說的了，轉而去問別的，“你投的稿子能給我看看嗎？”

“寄走了啊”

“你沒留底稿？”韓明月疑惑了，房老師說稿子要留底，自己好像告訴過她吧？

“沒啊反正只是試一下而已。”

“好吧！那你能大概給我講講嗎？”韓明月妥協了。

“不能。”

一再被拒絕，淡然如韓明月也禁不住有了些小情緒，癟了癟嘴，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為什么？”

“等等吧！樣刊或是退稿送你。”甄語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多半是后者。”

韓明月卻道：“我更希望是前者。”

甄語頭也不抬地埋首題海，隨口答道：“早晚會有的。”

韓明月預習了第二天的所有課程后，一抬頭才發現，已經接近晚八點了。

坐在椅子上抻了個懶腰又將書包整理好后，韓明月輕輕站了起來。

走到甄語身后看了看她做的題，然后突然發現，甄語正在做的這道數學題他貌似不會！

想問，又怕打擾到她；不問，卻又太好奇！

最終還是艱難地將目光轉移到了甄語的小書架上，將《雪萊英文詩集》抽了下來。

“呼……”韓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然后坐在甄彥的座位上翻開了書。

因為是英文和中文對照著看，故而好一會兒才翻一頁。

看了幾頁后，韓明月發現書里有些不平整。

他將書一合一開，分到了異物處，才發現書中夾了一枚干樹葉。

樹葉不大，呈愛心的形狀。

這是被當成書簽了？夾著樹葉的這頁是一首較長的詩，《西風頌》。

這就是小語要朗誦的那首詩嗎？韓明月默讀了一遍，磕磕絆絆的。

然后他便一直在看這首詩，對照著英漢詞典，直到耳邊傳來甄語的聲音。

“能通讀嗎？”

韓明月雙手一顫，又立即抓穩，轉頭道：“不能。”

“你讀一下？”

“我教你呀？”

二人異口同聲的說完，對視了片刻，同時沉默了下來。

幾秒鐘后，甄語雙手指尖頂著韓明月的太陽穴，將他的頭扭正回去，讓他看著詩集。

然后單手撐在椅背上，俯身以手指讀。

韓明月看不到女孩的表情，只能聽到她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在耳邊，“Ode

甄語輕聲誦讀著，聲音綿軟而又柔和。

似是林間的風聲鳥語，又仿佛母親哄睡嬰兒時的呢喃，將韓明月聽得昏然欲睡。

甄語讀過一遍后，望了望韓明月的側臉，發現他一臉茫然，根本沒有在聽的樣子。

罷了，他可能并不想讀詩吧，也許只是打發時間隨便看看的，就像自己。

甄語暗暗心想，既然大家都是俗人，不如聽歌吧。

“韓明月”推了推愣神中的少年，在他回過神來后才問道：“要不要聽歌？”

“好！”韓明月隨口答應完，腦中突然閃現出之前的疑問，“你剛才做的數學題是？”

“初二下學期的。”甄語翻出小錄音機和英文歌帶，也是隨口答道。

“你在自學初二課程？”韓明月有些吃驚，她這是要干什么？

在這個問題浮現的瞬間，腦海中自動有了答案——跳級！

“你想跳級？”

甄語搖了搖頭，遞過一只耳機給韓明月，待他接過后才道“是我要！跳級！”

“……有把握嗎？”

“恩！那必須滴啊！”

按下播放鍵，《Heal

World》，甄語不再多話，靜靜聆聽，韓明月只好也閉上了嘴巴。

一曲終了，甄語按下暫停，將磁帶掏出來用鉛筆往回卷。

韓明月失笑的看著她的動作，“這么喜歡聽這首？”

甄語感覺卷得差不多了，又將磁帶塞回小錄音機里，道：“我正在學而已。”

又聽一遍，韓明月瞄了眼鬧鐘，快八點半了，該告辭了。

“我們該走了。”邊說邊摘掉耳機站起身來，抿抿嘴角，還是沖動地道：“你跳了級能和我一個班嗎？”

一句怎么聽怎么有些曖昧的問話。

甄語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跳級就是為了和你一班啊！

少年眼中多了道隱晦的笑意，率先開門走了出去。

“驕陽該回家了。”

“啊我還沒呆夠呢！”韓驕陽懶洋洋的趴在炕梢兒上，一動也不想動。

跟他一樣的還有甄彥和傅宇，只有白雪還好一點，坐在炕頭兒的炕沿兒處。

韓明月剛要說教弟弟，傅母突然推門而入。

“臭小子都幾點了你還不知道回家？非等我來叫你是吧？”

“媽傅宇撒嬌，轉了轉眼珠子道：“甄彥說他害怕，我在這兒陪他睡吧！”

“害怕？”傅母明顯不信。

傅宇一邊說一邊給甄彥使眼色，甄彥只得幫兄弟頂缸，“是啊傅嬸！我害怕！”

傅母眼睜睜看著兩個皮小子串供，卻沒有拆穿，“那行吧！白雪跟我走，讓你舅送你回家。”

白雪瞅了瞅甄語，“小語”

“我不怕。”甄語表示拒絕。

傅宇留下肯定和甄彥睡大炕，她可不想和人一起擠小炕，而且她也不好留白雪一個女孩子在外過夜啊！

最終韓家兄弟和傅母白雪一同離開了，只剩下傅宇和甄彥兩個半大小子興奮的在大炕上蹦來跳去。

傅母趁著眾人穿棉襖的空檔去看了看爐子，見爐火還旺著，連忙拌了濕煤將火壓了下去。

“小語啊以后晚上早點兒壓上火，今兒晚上炕肯定燙人，不行你們就少蓋點兒被。”

囑咐完了，方才轉身離去。

甄語洗漱過后，留下一句“別看太晚，早點睡覺。”

便毫不猶豫的回小臥室去了，看書看到九點，準時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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