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受的教育也好,生長的環境也罷,都注定了不會讓她對任何人有信任感。
她們的世界,原本就是爾虞我詐,相互欺騙相互算計。
信任這種東西,對她們來說,是多余的,完全沒有必要的,甚至是致命的。
所以,她不懂。
一個連自己至親的人都可以拿來出賣,拿來背叛,關鍵時刻拿來保命的家族,有什么資格談信任二字?
所以,寒冰都已經離開很久了,王夏婉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久久站在原地。
王依佳走到她身邊:“姐姐,我們離開京城,回西涼城去好不好?”
“西涼城?那里早已經不是我們的家了。”
王依佳聞言突然抽泣了起來:“但是,爹娘他們還在山上,我們回去跟他們一起好不好?這里的事情,再也不要爭了,也不要搶了好不好?”
王夏婉看著她:“表哥你也不想要了?”
王依佳緊咬著嘴唇,痛苦萬分的點點頭。
“理由!”
王夏婉的聲音里蘊含著一絲憤怒,她要是不爭不搶,連這個都不要了,那么,她自己就算搶贏了又有什么用?她又不能替冉家繁衍后代。
“姐姐,我害怕……”
“害怕什么?我不是告訴過你,下次再遇見這種事情,你就大聲嚷嚷,這府里到處都是暗衛,他們會出來保護你的。”
王依佳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胳膊,仔細看的話,她左邊胳膊袖子里似乎鼓起來了一大塊兒,好像纏著厚厚的紗布一樣。
“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
見王夏婉變得越來越不耐煩,她上前一步,低聲道:“是那個太平園。”
“我剛剛靠近那邊,就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還有,身上的血,就像全部都要棄我而去一般,好可怕。”
王夏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為何會這樣?”
“我,我也不知。比那天晚上遇見那人時,強烈千百倍!”
王夏婉帶著王依佳,快步行走在花園中。
越走,她心里越是焦急。
她跟王依佳,同為王家的女兒。她們出生相同,血脈相同,但唯一不同的是,她體內少了一樣東西。
這個東西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王依佳也不知道。
自從來了王府,王依佳就像是她的小尾巴一樣,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
那天晚上,姐妹兩人,探望完王婥嫻,在回天香苑的路上,遇見了一個神秘且奇怪的人。
當時天色已晚,盡管丫鬟手里提著燈籠,但她仍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
剛打了個照面,王依佳就渾身發抖,臉色蒼白,仿佛身上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擦肩而過,王依佳忽然驚呼出聲。
然后,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那人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僅僅只從王依佳的左側走了過去而已,她的手臂,竟然莫名其妙的有鮮血往外滲出!
雖然已是初秋,但京城遠不如西涼城天氣冷。
她們姐妹兩人,穿著依然還算比較單薄的。
鮮血很快就浸濕了她的衣裳,看起來恐怖至極。
王夏婉當時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但她們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根本就不敢跟那人抗衡。
正當她欲呼救之時,卻看見那人連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那人就像是真的路過一樣,沒有發現王依佳的異常,也沒有聽見她的驚呼聲!
雖然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了,但她敢肯定,那人絕對有問題。
王依佳的胳膊,沒有傷口,沒有疤痕,卻莫名其妙的往外流血……
現在想起來,她都還會脊背一涼。
而現在,王依佳卻來告訴她,靠近太平園的時候,比靠近那人還要恐怖萬分?
到底是人的緣故,還是那座園子的原因?
她需要去證實。
懷揣著滿肚子的疑問,她帶著王依佳,推開了紫煙院子的大門……
喬裝打扮過后的寒冰,再次站在了太師府暗院的外面。
才幾天沒來而已,暗院整個院子已經不復存在了。
房子沒了,院子沒了也就算了,連地都被鏟平了?
是誰好心辦了壞事?
那她還來做什么?什么都沒有給她留下?
她要去找華翰元算賬!到底是怎么看著這里的?
她一轉身,一個修長的人影,抱著雙臂,站在不遠處,冷冰冰地看著她。
“看什么看?”
“哪里來的老婦?”
寒冰摸了摸;長滿皺紋的臉,得意洋洋:“像不像?是不是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他冷哼了一聲:“你還不如干脆用原本的相貌來。”
“這就是我原本的樣貌啊,就是加了點皺紋而已。”
“你那是皺紋嗎?臉黑得跟鍋底一樣,顏色分布都不均勻。”
畫的這么差嗎?
她一直覺得她畫得還算可以,而且為了逼真,她一路上都是貓著腰走路,可憐她的腰,都快折了……
她擺擺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反正認不出是我就行了。”
“你怕誰看見?”
她一愣:“你家里的人啊。”
難道現在她都可以大搖大擺的來太師府了嗎?
“你還在意這些?”
她抹了一把臉:“對啊,我怕過誰啊?在意欲蓋彌彰反而不自然,對吧?”
害得她在王府廚房里面忙活了半天,真是耽誤時間。
華翰元嫌棄地看了看她:“不要再弄你那張臉了,都臟成什么樣了!”
說著,他走上前,自然地從懷里掏出一塊帶著香氣的手帕,就往她臉上擦。
看似用力的手,落在她臉上卻十分的輕柔。
看著他那張陰柔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他的美,驚心動魄。
而鄭曲漾,單純的小受模樣,陽光得刺眼。
還是冉宗延最好!
帥絕人寰的同時,讓她的心很安定,跟他相處也是最舒服的。
“你在看什么?”
“看你,怎么這么……”
他眼睛一瞪,她立刻將差點脫口而出的兩個字給吞了回去。
她可沒有忘記,就是因為她說他長得漂亮,被他追殺了好幾次的事情。
“好看嗎?”
“嗯。”她點頭。
“看夠了嗎?”
她正欲點頭,忽然發覺,這對話怎么似曾相識?
好像不久之前,她才跟誰這樣對話過?
她心一驚,往后猛退了兩步。
“呵呵,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也擦不干凈,回頭我回去洗一洗就好。”
手里落了空,他心情十分不悅,將手帕隨意一丟,背著手掠過她,往已經變成平地,空空如也的暗院走去。
寒冰吐了吐舌頭,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她到底在擔心什么?難道華翰元也能說出跟鄭曲漾一樣的話來嗎?
那她寧愿相信太陽從西邊升起……
“對了,你現在碰到我怎么不會過敏了?”
“過敏?”
她十分不情愿地說:“就是你們說的,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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