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太后只生了兩兒一女,長子顧執禮乃當今圣上,次女顧弦歌,嫁給了老首輔的嫡三子,而最小的兒子,便是燕王顧執玉。
原本封了王的皇室子弟,都得到封地上去,但燕王不同。因著太后寵愛,顧執玉一直留在京中,說是陪太后,其實還有物色燕王妃這一層意思在。
原本太后是想讓顧執玉娶定國公家的女兒,沒想顧執玉不肯。原先太后還奇怪,那定國公家的大姑娘可是長安第一才女,怎么就不要呢。
結果一問,卻是有了心上人。
顧執玉說,是江家的二姑娘。
原本王爺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須得皇帝與太后多方考慮。可耐不住太后疼愛小兒子,聽了顧執玉的話,便去打聽。
這一打聽,便發現這江家二姑娘并無出彩之處,甚至可以說平平無奇,在長安隨便都能找出一個這樣的貴女。而且,讓太后并不太滿意的是,江家二姑娘是已故的靖安侯夫人紀氏所出,并非現在這位覃氏。但這個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前段時日,江家二姑娘方才退過婚,這會便急著要跟人家談親事,倒是像顧執玉上趕著一樣。
太后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若是此次如此要求的是顧執禮,那太后定是不肯。可惜這么死纏爛打要娶江家二姑娘的,是顧執玉,那太后咬了咬牙,還是點了頭。
江云姝下了轎子,在顧執玉偶爾的一聲提醒“小心腳下”中進了燕王的府邸,又拜了堂,最后被簇擁著送入了洞房。
周圍鬧哄哄的,吵得江云姝頭都有些暈,被扶著在床上坐下,便等著顧執玉來挑紅蓋頭。
一切都像江云姝記憶里一般,只是卻總有些地方不一樣,若說是哪里不一樣,大約是顧執玉這一路的溫言細語,讓她有些不適應。
畢竟在山上別院待了那么久,江云姝已經快要忘了顧執玉上一回這么跟她說話時什么時候。
待挑了紅蓋頭,喝了交杯酒,周圍的人再說上幾句吉祥話,便要簇擁著顧執玉到外頭去喝酒。
前世的顧執玉只回頭看了她一眼,還未說話,便被人拉走了。
可此時顧執玉卻坐在床上沒有動,也不說話,只涼涼瞥了來人一眼,看得來傳話的小廝脊背一寒。
“小云兒,等我回來。”顧執玉看向江云姝,本想親親她的額頭,但看了一眼那厚重的妝,還是選擇抬起她的手,吻了吻手背。
江云姝瞪大眼,面上掛滿驚訝,就連屋內的人散去了都不知道。
“姑娘,姑娘,你今天怎么啦?”梨落湊上前來,便要替江云姝卸去頭上這套繁重的頭面。
“沒事,都卸了吧,待會換身衣服沐浴一番。”江云姝有些心不在焉,吐出這句話沒多久,便聽見自己肚子叫了起來。
梨落噗嗤一聲笑出來,抬手找來外面守著的丫鬟,吩咐她們拿吃的來,轉頭又對江云姝說:“姑爺可疼姑娘了,方才走的時候特地吩咐說怕姑娘餓,早早便交代過小廚房這會兒送飯過來。”
送飯?
前世可沒有這事,江云姝記得,因為她和顧執玉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顧執玉也不知道她路上不能偷吃東西,一直到晚上兩個人躺到了床上,肚子同時叫了一聲,方才知道對方沒吃東西。
顧執玉是一直在外頭被灌酒,沒得吃什么,江云姝卻是從早到晚一路過來什么都沒吃。
那晚燕王夫婦這對新人,不忍吵醒丫鬟,輕手輕腳跑到小廚房去,自個下了碗面吃。
面是江云姝做的,做得很難吃,顧執玉暗地里發誓這是他吃過最難吃的面。但這面是江云姝做的,那就不一樣了,江云姝給顧執玉做的面,那對顧執玉來說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燕王跟你說的?”江云姝從回憶的甜膩中將自己扯回來,又看向梨落,眼中帶著疑惑。
梨落也有些奇怪地看著江云姝,顧執玉對江云姝好,那不管什么理由,梨落都是高興的。
可為什么姑娘瞧著并不高興,甚至覺得這件事很奇怪。
難道新郎官不能給新娘子安排吃的嗎?梨落皺著眉,敲了敲自己的小腦袋,怎么都想不通。
似乎是發覺自己的反應有些奇怪,江云姝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連忙解釋:“我想著燕王該是個高不可攀的貴人,怎么還這么貼心,有些驚訝罷了。”
梨落雖說有點遲鈍,但對江云姝忠心耿耿,幾乎是江云姝說什么聽什么,甚至到了江云姝指著指鹿為馬也能信的地步。
遂江云姝這有些蹩腳的解釋,到了梨落耳朵里也是可以解釋得通的。
“那……姑娘,小廚房送來的菜怎么辦呀?”梨落眨巴著眼,看著已經脫下厚重婚服的江云姝。
江云姝叫來一個丫鬟,一同領著她去沐浴,期間抽出空來對梨落說:“既然姑爺都交代下去了,那自然是吃了。”
得了江云姝吩咐,梨落便指揮著丫鬟將飯菜都往桌上擺,隨后又匆忙跑去江云姝身邊伺候她沐浴。
雖說江云姝是半道來的,但是這個身體也是早早起來忙了一天,此時一泡進水里,江云姝只感覺全身都舒服了許多。
“姑娘,三少爺臨行前特地跟奴婢說,要是姑爺欺負你,只管跟他說。”見江云姝從水里起來,梨落忙上前去伺候,但嘴里還是不停說著。
江云姝聽著梨落說話,心里歡喜得不得了,這丫頭一向話嘮,一有什么話都憋不住。而且只要找到個能聊天的人,便能說上好久,江云姝早先還覺得這丫頭的性子不好,后來才發現是個真真忠心的。
“可不許跟懷瑾告狀,夫君可是王爺,要讓他揍了王爺,即便是姐夫,那事也是不小的。”江云姝聽到梨落這話,便想起自己那個進了五城兵馬司的三弟江懷瑾。
前世江云姝遠在燕京,聽到江懷瑾最后的消息,就是他被扣了莫名其妙的帽子,抓進了都察院大牢,嚴刑拷打下受不住,沒了。
江云姝不了解那些黨爭,但是她的眼中都察院是皇帝的地盤,那皇帝是顧執玉的胞兄,這么不給顧執玉面子,不是江懷瑾真犯了錯,就是顧執玉放任甚至支持皇帝殺江懷瑾。
想到這事,江云姝不禁皺起了眉,這一世無論如何,先遠離了燕王府,再想辦法讓家人避開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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