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二太太臉上有些掛不住,便不再吭聲。另外幾人也出來打圓場,這頓飯便這樣過去了。
席后,顧執玉提出與江云姝一同回她的閨房瞧瞧,大太太聽了神色一僵,便想著找借口糊弄過去。
“原想著王妃嫁入皇家,怕是不能常回來,便沒怎么打理……”大太太想以屋子沒收拾好為理由阻止顧執玉,原以為顧執玉會就此止步,沒想卻見顧執玉黑了臉。
江云姝原本的屋子,肯定是不如意的,此時顧執玉過去,那從前大太太拿捏她的事不就暴露給了顧執玉嗎。
大太太自然是著急的,遂江云姝在一旁瞧著,沒打算開口,只等著看顧執玉怎么對付大太太。
“王妃身份尊貴,即便是不常回娘家,沒有王妃的吩咐,這屋子也該是時常打理,隨時恭候王妃的。”顧執玉黑著臉,打量著大太太的神色,質問道:“莫非王妃的閨房從前有個什么不對勁,方才攔著本王,不讓本王到王妃的閨房去嗎?”
大太太被這么一問,臉色白了白,便是大太太從前在靖安侯府多威風,只要顧執玉姓顧,她就沒得在顧執玉面前拿捏江云姝。而且此時顧執玉明顯是打算讓大太太要么拿個解釋,要么放他親自去瞧瞧。
可這江云姝從前過得不怎么好,大太太與老夫人是想拉攏燕王的。若是讓顧執玉瞧見了,以他的心智,怕是一眼便能猜中,到時候大太太和老夫人便再難得手。
大太太心中打了個轉,急得冷汗連連,連忙向老夫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老夫人坐在那兒,臉色也有些難看,心中直罵大太太蠢貨,不會先防備這種事。只是如今她跟大太太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能開口幫她:“王爺多慮了,王妃的閨房自然是打理過的。只是方才王妃與我們家庶出的靜姐兒去過一趟,怕是沒收拾好,不好招待。”
老夫人這話,怕是要把江云姝院里有什么不對勁都推到江云姝自己和江靜姝身上。江云姝聽得這話,抬眼看向老夫人,見對方眼中帶著一絲威脅,江云姝皺了皺眉。
不說三弟江懷瑾,六弟江懷玨還那么小,五妹江靜姝還未出閣,若是今日江云姝與老夫人作對,江云姝自己還好,他們幾個怕是難了。
顧執玉瞥了江云姝一眼,見對方為難,心中有了考量,便道:“無妨,只是與王妃一同四處瞧瞧,不礙事。”
見顧執玉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老夫人自然也放他們到江云姝的閨房去,反正按老夫人方才所說,怎么都是江云姝自己的問題。
江云姝也沒說話,只冷眼瞧著老夫人抬手讓一眾丫鬟跟著他們,美名其曰靖安侯府怕招待不周。
顧執玉冷著臉把人全都趕了回去,方牽著江云姝的手往她院子里走。
“其實,我以前來過你家的。”江云姝心中還奇怪顧執玉怎么這么熟悉靖安侯府,還知道她的院子在內院何處,便聽得顧執玉如此說。
江云姝面上波瀾不驚,心底卻是驚濤駭浪一般,她前世并不知道這件事。而且,她奇怪的是,顧執玉一個王爺來訪,她怎么著也是該知道的。可她對此全然沒有印象,顧執玉到底是什么時候來的,江云姝皺緊了眉。
“王爺當初是來找祖父的?”江云姝小心地斟酌詞句。
顧執玉回頭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我來見你的。”
來見江云姝的?
江云姝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她心中突然有個猜測,呼之欲出,卻沒有什么有力的證據可以證明。
“王爺與我素不相識,京中貴女這么多,王爺怎么回來見我,怕是哄妾身的吧。”江云姝笑笑,壓下心中猜測。
顧執玉沒有說話,只一路走到江云姝從前住的院子前,推開門進去。
從前江云姝住的院子,表面瞧著倒像個嫡女的房間,但其實里頭的東西,每月花用,有時候還不如庶女。前世江云姝就想不明白,大太太與她娘到底有什么仇怨,雖說繼母拿捏嫡女是常事,可這么針對卻是少有的。
“我都知道的。”顧執玉瞧著她的手往里走,二人進了里屋,在榻上坐下。
江云姝奇怪,眼中帶著探究,還未問出口,便聽得顧執玉說:“當初我求娶你的時候,母后便查過靖安侯府。”
“都是內宅事,母后也能查出來嗎?”江云姝失笑,有些事情極其隱密,若只是外頭傳言,太后怕是不知道的。
顧執玉卻是說:“你太小看母后了,母后與先太皇太后斗法這么多年,這京中世家,不少都插有太后的人。”
這種事,江云姝卻是不知道的,她瞪大了眼,問:“靖安侯府也有?”
“對,不過這么些年卻是被大太太和老夫人拔去不少。”顧執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瞧得江云姝都愣了愣。
為什么提到大太太和老夫人,顧執玉會有這種神情。而且,太后的人,只是當太后的耳目,為何大太太和老夫人要拔去太后的人。
“為何大太太和老夫人要拔掉母后的人?”江云姝眼中帶著疑惑。
顧執玉冷笑,把玩著手上扳指:“想來你還不知道,她二人是皇后的人。”
皇后?
江云姝暗嘆自己這么多年真是耳目閉塞,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皇后是先太皇太后的侄孫女,隱約知道先太皇太后與太后不對付,可卻如何想不到皇后也與太后不對付。
不過想來也是,皇后是先太皇太后安排給皇上的,先太皇太后留下來的外戚勢大,太后是定然要對付他們的。
只是,江云姝想不明白的是,靖安侯府怎么會站隊到皇后那邊呢?
“祖父最恨外戚專權,是不會站到皇后那邊的。”江云姝想著,搖了搖頭。
顧執玉看著江云姝,欲言又止,似乎想告訴她什么,卻礙于什么事而沒有開口。
“王爺想說什么便說吧。”江云姝沒當回事,只以為是朝堂上的什么黨爭之事。
沒想,卻是與她有關。
“你娘的死,不是意外。”顧執玉猶豫半晌,仔細斟酌,方才開口。
江云姝整個人一僵,不敢相信地看向顧執玉,聲音都有些顫抖。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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