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雪宴辦得中規中矩,眾人吃了飯便在園子里聽戲,至于那些個公子姑娘們,自然是到花園里頭去自個逛。
王府不小,看戲的地方是一處,種梅花的地方又是一處。
賞雪宴自然也得賞梅,只夫人們生兒育女之后,心態也老了,沒這興致。他們跟著江云姝一塊兒遠遠看上兩眼,將這燕王府夸上幾句,便到席上去聽戲。
請的是長安德春班最好的幾個,唱的也是夫人們慣愛聽的幾出戲。
有些夫人常赴宴,聽來聽去都是這幾出,倒是有些無趣。像是頭幾回到這種場合的新夫人,倒還有幾分興致。
江云姝也是頭一回正兒八經與一眾夫人們聽戲,雖說自個也是不愛這個的,但面上卻不好顯現出來,只留在那兒招待各位夫人。
徐敏最不愛聽這些,自然是待不住的。雖說她與長安這些世家大族的姑娘們不大熟,對方也不一定看得起她,但到底還有江靜姝,陪著她在梅園里頭散步。
“方才可謝謝你了,方才席上大家伙說話,他們都不搭理我。我開口跟大家搭話,也當沒聽見,有位穿著華貴的姑娘看我那眼神,別提了。”徐敏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對身旁的江靜姝說著。
江靜姝庶女出身,那些個嫡女也是瞧不上她的,說起來倒與徐敏有些同病相憐。
“徐姑娘自是不必理會他們,日后您兄長高升,入了內閣,那些人恨不得狠狠巴結您呢。”江靜姝笑笑,眼中卻有些羨慕,羨慕徐敏有個探花郎的哥哥,那可是長安有名的才子。
要知道,那可是儲相,瞧著自家姐夫也是要拉攏徐家,日后入內閣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為了巴結徐彥文而來與徐敏套近乎的也是有,可卻從來都是嫡女過來說話,個個一開口那神情便有些瞧不起徐家。要知道,徐家與長安那些簪纓世家不同,不過是普通官宦人家,父親爺爺那兩代中規中矩,到了徐彥文這卻是出了個探花郎。
這還不算,徐彥文拜入了莊老先生門下,莊老先生是清流派的領頭人物,這清流派可是少數在那朝堂上能指著鄭家痛罵的一些人。這還不算,莊老先生如今做了大皇子的伴讀,皇上如此做定然是有其用意,保不齊是想拉攏清流派。
如此想來,徐彥文出頭只是時間問題。而那些個世家大族不同,雖說他們祖輩多有能人,這幾輩許多也不能說差,便是平庸,也能靠著家族謀個差事。可若只是這樣,世家大族是無法長久延續下去,所以他們還是得想辦法跟寒門士子套近乎,若是其中出了幾個如他們祖輩一般的人物,那他們到底也算有個門路關系。
不過,對世家大族來說,最好的還是聯姻,能將兩家綁在一塊,宦海沉浮,也好互相幫扶。
這些道理,徐敏何嘗不懂,此次江云姝邀請了她,她便有些懷疑江云姝是因著她兄長徐彥文想拉攏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不過如今看來,倒也還好,便是江云姝真的是想讓人來拉攏她,派了個江靜姝來,到底是讓她心底舒服些。
朝中局勢,徐敏也是知道些許的。
那鄭家與皇上勢同水火,清流派如今不站隊,日后怕也是會被逼著站隊。況且,鄭家仗著是外戚,作惡多端,底下的百姓早有怨言。陛下再如何,那也是明面便可以看出的正統,怎么是鄭家一個跳梁小丑能挑釁的。
燕王府瞧著該是皇上的人,燕王府此次賞雪宴,怕也不是普通的宴會那般簡單。徐敏想,這怕是燕王與燕王妃想拉攏的一些人了。
“不用總是說您,直接喊名字便可。”徐敏對江靜姝很有好感,沖她友善地笑,手中抱著手爐,又往斗篷里頭縮了縮。
江靜姝聽著徐敏如此說,也沒扭捏,只大方地應道:“既徐姑娘如何說了,那日后便換個稱呼。想來姐姐比靜姝大上一些,便直接喊敏姐姐吧。”
“這般自然是好的。”徐敏聽了也高興,笑著應下。
二人一邊散步一邊攀談著,身后不遠跟了幾位世家貴女,其中一位桃紅襖子的貴女不時往他們這邊看看,似乎很是在意二人聊什么。
“你瞧那兩個做什么,一個寒門嫡女,一個落魄侯府庶女,都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一位身著鵝黃襖子的貴女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嗤笑一聲,將人拉了回來。
那桃紅襖子的神色有些尷尬,只捏著帕子掩唇笑,眼神頗有些閃躲,嘴上說著:“不過是瞧瞧這兩個想玩出什么花樣來。”
“能有什么花樣,不過就是兩個上不了臺面的,姐姐不必理會他們。”鵝黃襖子那位不屑地瞥了江靜姝與徐敏二人一眼,拉著桃紅襖子的貴女往另一邊走去。
桃紅襖子那位斜斜瞪了那鵝黃襖子一眼,心中罵了兩句,卻也沒跟對方翻臉。
而顧執玉這邊,則是尋了個機會讓徐彥文出來,又約在了某間廂房里頭,打算與徐彥文談一談。
“王爺先是假裝不勝酒力,又讓下人潑濕我的衣裳,誆我到此處,究竟是何用意?”徐彥文神色帶著些許怒意,聲音也有些不快。
顧執玉也是個老狐貍,打量著對方,便知道對方并非真的生氣。可戲要做足,遂顧執玉還是行了個禮,對徐彥文說:“在下不過是求賢若渴,想請徐探花瞧瞧出來敘上一敘。今日所為,并無冒犯之意,還望徐探花海涵。”
“嘿,你們喊徐探花倒是喊上癮了。”徐彥文聽得顧執玉這話,也沒再端著不快的臉色,只卸下防備,換上一副笑臉,調侃道。
顧執玉反應也是快,隨即便接上話:“徐兄之才名動長安,這徐探花該喊。”
“名動長安?王爺下回倒不如喊徐長安。”徐彥文說著玩笑話,繞到屏風后頭換上顧執玉準備好的衣裳。
燕王府這邊想來早就做好準備,想與他徐彥文單獨談一談,連換的衣裳都是按著他的身量做的新衣服。
“沒想到王爺連我穿什么衣服都知曉。”徐彥文從屏風后出來,抖了抖袖子,桃花眼微抬,目光銳利地看向顧執玉。
顧執玉微微一笑,坐在榻上,將桌上的茶遞給徐彥文,嘴上說著:“我的人跟在你身邊,還替你擋了不少暗殺。”
“哦?我一個寒門士子,小小的翰林院編修,還有人要殺我?”徐彥文嘴上雖然如此說,可面上卻一絲驚訝沒有,仿佛顧執玉說的事,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瞧見這樣的徐彥文,顧執玉倒也沒失望,將從身上掏出一份情報,遞給了徐彥文。
“你瞧瞧這個,是我前些時日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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