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一時安靜得有些詭異,落后一些進門的顧執玉一瞧,只覺氣氛不大對。他轉頭去看徐彥文,對方也搖頭,似乎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徐探花來得倒不是時候。”江云姝是沒想到徐彥文會這個時候進來,看向江靜姝的眼神帶了一絲歉意。
江靜姝稍稍緩和一番情緒,倒也沒太在意,想著都如此了,總不能更糟了。
聽得此話,顧執玉挑了挑眉,往江云姝身旁一坐,問:“怎么了?”
“沒什么,不過是些女兒家的事,徐探花聽了倒是不大妥當。”江云姝答道,又看向其他幾人,徐敏干笑兩聲,曲昭昭眨巴著眼睛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至于江靜姝,卻是在那里低頭捏著手帕,假裝什么都沒聽見。
徐彥文方才倒是聽見了一些,過來的時候看了江靜姝一眼,沒想卻被對方發現,狠狠瞪了一眼。他連忙別開眼去,心里嘀咕著這小姑娘可真是兇。
“行了,說說正事吧。”一是覺著尷尬,二是確實該多談些正事,遂江云姝開口將話題往旁的地方帶。
“鄭學川那事,我們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尋了個由頭,兩邊也都有得說。”顧執玉揉了揉額角,眼底有些烏青,似乎這幾日忙得都沒怎么休息。
“既是安排妥當了,自然是好的。只是你瞧著這精神頭不大好,究竟是又有什么事讓你這般焦頭爛額?”江云姝點點頭,朝顧執玉看去,瞧見他臉色不大好,皺起了眉。
顧執玉看了江云姝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坐在另一邊的徐彥文瞧著顧執玉不開口,所幸自己接了這活,直言:“忠誠伯家那位嫡長孫,王妃娘家的大姑爺,一早就在為鄭家做事。”
大姐夫一直在為鄭家做事,那這個人勢必是要拔除的。但若是她動了此人,江元姝又怎么辦?
“他做了什么,可能保全家人性命?”江云姝連忙問,抓著顧執玉的手,眼中帶著藏不住的擔憂。
“朝廷這些年一直在修運河,前幾個月才因為國庫實在緊張而停下來。去歲陛下撥下來的最后一批修河款,被他吞了。”顧執玉說完,只覺更加頭痛,瞧著江云姝的神情,一時竟是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這個大姐夫,是不得不除的。
前世便是因為顧執玉顧及此人是江云姝的大姐夫,畏手畏腳,方才給了鄭家機會。
“不行,得想個辦法讓他們和離。”江云姝緊鎖著眉,在大家都以為她此番要阻止顧執玉出手干涉此事的時候,卻是聽得她說出了這樣的話。
顧執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江云姝,不過也只是一瞬,他便又恢復了談公事的狀態,問:“若是他不肯呢?”
“休書也行。”江云姝咬著牙。
顧執玉卻是搖搖頭,與徐彥文對視一眼,將話留給了徐彥文來說。
“王妃請聽在下一言。”徐彥文站起身來,行了個禮,全然是位謀士姿態,只聽得他分析道:“此事并沒有捅到明面上去,對方也并不知曉我們已經查到這種地步。可若是貿然讓夫人與其和離,對方必然察覺。且整個長安都知道,王妃與夫人姐妹情深,王爺又對王妃情根深種,若是以夫人來要挾王妃,王爺又當如何?”
“可現在還有什么法子能把大姐姐摘出來嗎?”江云姝聽得徐彥文的話,也是冷靜了一些。
這個問題,徐彥文倒也是想過的,只見他沉吟片刻,方才開口:“我們這邊收集了所有能收集到的證據,都是隨便拿幾個出來都能錘死他的。昨夜與王爺商討過后,想了個法子,王妃若是覺得可行,便這么辦吧。”
“說說看。”江云姝抬眼看向徐彥文,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若是您能說服夫人告御狀,朝廷也會念在她揭發此事,免了她的罪。”徐彥文說著,忽的想到個問題,問:“夫人身上該是有誥命的吧?”
“大姐夫乃朝廷三品大員,且他為鄭家做事,給姐姐個誥命,也不是什么難事。”江云姝點點頭。
此前看江元姝的態度不大對,江云姝還當是夫家欺負了她,可沒想卻是這樣的大事。想來江元姝在忠誠伯府過得不怎么好,有個與鄭家對著干的妹妹,他們哪能給江元姝什么好臉色。
怕是還要處處提防,以防江元姝知道了什么,想方設法給江云姝告密。
只是,徐彥文的這個計劃,難并不是難在勸說江元姝,也不是難在告訴江元姝如何做。
而是那忠誠伯府看得實在緊,江元姝平日甚少出門。
不過,他們有徐彥文,江云姝便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徐彥文解決。
只見徐彥文似乎并沒有被難倒,只是擺擺手,說:“過幾日不就上元節了嗎,陛下不知從哪弄來一個龍燈,打算讓萬民觀賞呢。朝廷大員及外命婦都是要到的,夫人定是要去的。”
“也是。”江云姝點點頭,站起身便往密室另一邊走去,嘴上說著:“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我現在就寫一封信,讓人悄悄遞給大姐姐,請她看完便燒掉。”
顧執玉點點頭:“此事交給我便是。”
“好了,說說那鄭學川的事。”徐彥文復又坐下,理了理衣袍,抬眼看向顧執玉,又說:“這鄭學川便是救下來,到時候又怎么將他畏罪潛逃之事擺在明面上?”
“你是說那些山匪嗎?”顧執玉聞言,有些奇怪,想著徐彥文怕是不知道他們的審訊手段,卻是笑笑。
“王爺笑什么?這不該擔憂嗎?”徐彥文瞇起眼來,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年錦衣衛被廢除后,他們有不少后人在我這里。”顧執玉拿起江云姝放在這的一塊梅花酥,咬了一口,只覺香甜,又說:“這山匪嘛,嚇一嚇,也就說了。不僅說,還能說咱們想聽的。”
“王爺,這……”徐彥文皺了皺眉,心說這不是捏造罪行嗎。
江云姝寫字快,這會兒已經寫完了信走過來。密室也不大,方才江云姝也是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清楚。
只見江云姝將信遞給顧執玉,道:“徐探花,清清白白可沒法在大梁朝廷混下去。今日你不對付英國公鄭家,明日他英國公鄭家便要你清流派消失。”
說這話的時候,江云姝只似笑非笑地看著徐彥文,聲音只叫讀了十多年圣賢書的徐彥文覺得涼涼的。
“徐編修是聰明人。”江云姝往顧執玉身邊一坐,沒再去看徐彥文。
而徐彥文卻是沒再說話,坐在那愣著神,似乎在想方才江云姝這話是什么意思。
徐編修,徐彥文自嘲地笑笑,這是提醒他,他只是一個七品翰林編修。
說好聽點叫儲相,若是沒機遇,說難聽點他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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