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悠虛弱的回他笑道。

“你不是說我們結了契約同生共死嘛”

“哈哈哈哈，對！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華生爽朗大笑，不再多說一口字，起身走到書案邊，不知在擺弄什么東西。

“知道嗎，我這個人不欠人情，也不喜歡別人欠我”

聲音溫潤滑耳，直入心扉，荀悠差點以為他是在和她閑聊，雖然事實也是如此，可那音調卻是下闋。

一道銀光透過半空的琉璃瓶閃耀著，荀悠定睛仔細一看，刀！神經立馬又緊繃起來，這人還是要殺她們！

“剛剛你說吃下你的血就結成了契約，那么簡單？應該還有其他儀式吧？”

“就這么簡單”

“那我們是什么關系呢？”

華生將手里的東西亮了出來，一把琉璃彎月鉤子，手柄纏著金絲線，利刃處呈鋸齒狀，閃耀著幽藍色的光芒，就像第一次見到他是散發的藍色的光。

看他不回話，荀悠越發心里發怵，這是要動手了？變臉這么快啊！

“同生共死啊”

少年終于搭理她了，語氣雖然平和，話里卻充滿了死亡的味道。

“嘿，我要不要說什么誓詞啊？”

“不用！”

少年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吼出來的，十分緊張，荀悠心中有數了，確實有誓詞！

“我看我還是說兩句吧…啊！”

話還沒說完，數道蛛絲飛射過來，荀悠就地一滾，急聲大喊。

“我可以我愿意我樂意我同意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唔…”

白色的蛛網覆蓋住了煩人的嘴巴，華生手一收，荀悠就被半吊在空中。

來自地獄的聲音響起。

“本來不過割掉你的舌頭就完事，原來你是不滿足啊，那好，省了我一番力氣”

華生一手轉著琉璃彎鉤，一手翹起了蘭花指，像唱戲那樣鏗鏘“哎呀！”一聲，踩著八字步晃晃悠悠的來到荀悠面前。

手起，刀落……

“啊！”

“誰！”

荀悠頭朝地掉落在地，她沒死！好奇的抬頭看去。

月光中有一謫仙飄逸的光頭少年，宛如天神下凡，踏著萬家燈火自孤寒月宮降臨凡世……

“榮青！”

荀悠激動的看著來人，這人總能在關鍵時候出現救她一命，簡直就是濟世活佛。

大片陰影悄悄籠罩著激動的少女背后。

“你猜，他這次還救得了你么”

錚！銀絲起，荀悠如同木偶呆愣在原地……

在意識消失最后一刻，一聲輕喃“我接受…”

嗡！剎那間一股無形的力量迸射開來，華生直接被這股壓力拍在地上動彈不得，面目扭曲……就連十丈外的榮青也被彈飛數米，而王秀娟呢，更悲催，剛瞇瞪著眼睛醒來就被一股勁風掀翻，又暈過去了。

次日，柳府

經過一夜大火的吞噬，柳府如今遍地都是骸木，入鼻盡是焦煙，往日的高庭華府，現在的硝土灰地，還有…壓抑的正廳……

柳老太太高坐在主位上，滿臉盡是疲憊，左右分別坐著柳家主母霍梅、柳四爺、柳二少爺、柳氏王若云、以及族中老少，而柳二爺和柳三爺正在從莊里趕回來的路上，柳家家主正在巡視河道，下方，正跪著五花大綁的關嬤嬤。

醇厚的老人聲音響起。

“柳二，報一下昨晚火災情況”

柳總管拿著一本冊子站到正中，面朝著眾人，清了清嗓子。

“昨夜，府中突起大火；自佛堂起，過花園、祠堂，滅！甘棠院；火因，佛堂大嬤嬤關氏打翻了燭臺；府中損失，佛堂內院、外院，花園小榭、閣樓，祠堂列祖列宗排位皆損……現對關氏處置'斷手足，發回莊里'”

“不要！不要！不要啊！！夫人！夫人你快幫我求求情！夫人！啊！！”

痛苦的哀嚎聲回響在莊嚴的大廳里，無人惻隱，無人憐憫，奴才罷了，大慶遍地都是。

醇厚的老人聲音又想起。

“昨夜大火，府中損失慘重，悲痛之余我很是好奇，為何火偏偏從柳霍氏的佛堂起來了，還偏偏燒到了甘棠院？嗯？有誰能為老身解惑么？”

無形的威嚴彌漫在空氣中，眾人皆低頭不敢言語。

靜默了半晌，柳二少奶奶柳王氏發言了。

“祖母，孫媳婦也覺得奇怪呢，您看您的甘棠院明明離佛堂差了好幾個院子，它卻偏偏拐了近道直奔您的甘棠院……莫不是人為吧……”

說完余光還繞著屋子掃視了一圈，惹的眾人心中忿忿不平。

柳二少爺看眾人都怒瞪著自家夫人，趕忙打圓場。

“各位叔伯，若云嘴笨。本意不是這個意思，她想表達的是估計有人看我們柳家不順眼，行以報復！”

“哦？那二侄子你給我好生說說，整個嘉陵誰敢看我們柳家不順眼啊？”

“就是，難不成還能是祁王！”

說話的兩人你一言我一嘴，似是故意與柳二少爺挑釁。

“哎呀！澤民，你到現在還聽不懂人夫妻倆說的話啊”

“什么話？”

“外人報復是假，家有內鬼才是真！”

此話一出，大廳氣氛驟然凝固。

許久，柳老太太又開口了。

“老四，你怎么看？”

被喚的柳秉像是突然驚醒，緩慢的說道“昨夜無風”

眾人瞬間激靈！對呀！昨夜無風！這才是重點！

接著他看向柳霍氏“嫂子，你怎么看？”

聽到他的稱呼，眾人這才想起被燒的正主兒還在這兒呢！立即齊刷刷的看向柳霍氏，眼神里有暗喜，有驚訝，有同情，甚至有欲望，唯獨沒有擔憂。

柳霍氏空洞的眼神自來到大廳始終直視著門外，而門外只有一顆“萬年松”，是當年老太太六十大壽時家主特意命人尋墨工用南海黃花梨木打造的。

”嗯，我也覺得有內鬼，可惜沒先把我殺了”

空氣突然安靜，沒人敢搭話，就連老太太也余光撇向別處。

“總歸現在火已經滅了，關氏也處置了，起火隱情就交由官府細查吧，母親，您覺得呢”

見眾人都面色忐忑，柳秉只能自己出來做這終結者。

眾人聽后，如釋重負，連連附和點頭。于是，柳府這場通天的大火翻篇了…

熱鬧散場后，柳老太太獨留下了柳秉，詢問道。

“老四，聽說昨夜你帶著荀悠出去尋醫了，可是怎么今早她回來的時候面色更加蒼白了呢？像是加重了”

柳秉愧疚的低下頭。

“是孩兒不好，相信了一三流大夫的胡言，折騰了一番，實屬不該，幸好后來得遇見諸生，是他重新又替荀丫頭包扎，母親放心，諸生說了，荀丫頭只需靜心修養，無礙”

“原來如此，諸小兒的醫術我是相信的，你也真是大意！這丫頭可是個心善的，竟遭你這般折騰！該罰！”

聞見了老太太的怒氣，柳秉乖巧的行了個大禮，卑遜的說道“母親說的是，等荀丫頭醒來，我定帶上好禮親自上門賠罪”

“知道就好！”

拖著尾音，老太太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盡頭，柳秉的眼眸也隨之變的深邃。

昨夜他尋找無果，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榮青，他駕著馬車，車上躺著的正是荀悠、王秀娟兩人。

兩人眼神交會，榮青給了他一本冊子作為交換，保那兩丫頭日后的平安，他雖心有不甘，奈何人家是殿閣大學士的獨子，家中勢力上達天聽，得罪不得，只能答應，然后約好了今早他將荀悠兩人帶回來，而他自己找借口將兩人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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