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受不了里面眾人打量的眼光了，以前或許對她都是好奇，今日之事一出，大家看她的眼神更多的看笑話時的稀奇。

臨走前，向君蘭私底下還來找過她一次，她讓王秀娟給拒了。

王秀娟倒也爭氣，瞧出了今日端倪，對著向君蘭一頓冷嘲熱諷，讓其狼狽不堪離去。

荀悠是悄悄走的，也沒再給榮母打招呼，今日臉已經被打的夠腫了，讓她又借著十一歲的身子去給自己實際年齡同齡的女人假意交好，她可做不到。

不過就在荀悠起身準備退場時，高臺上的榮青似乎提前知曉般，舉起酒杯向她頷首致歉；雖然倆人的位置相隔數米，中間隔了數道人墻；倆人依舊能在人群中眼光交匯，好像心有靈犀般無聲交流。

雖然今日遭受了一番無妄之災，但榮青冒著名節替她維護，荀悠還是很感動的；但也決定了，以后少跟榮青往來，免得再被無辜牽連。

馬車剛起步，荀悠就聽見贏麗的聲音，趕緊讓車夫把車停下，起身下車。

“麗主子！”

贏麗剛從出來，就聽見有人喚她，轉頭看去，荀悠已經走到她跟前。

“麗主子，荀悠在此謝過麗主子今日抬手幫忙，往后但凡有什么事，荀悠定會拼盡全力為麗主子解憂。”

面對荀悠如此鄭重得承諾，贏麗倒是顯得不知所措了。

“瞧你這話說的，都把咱倆關系弄生分了，上次我就說過，咱倆以姐妹相稱就好，今日之事，做姐姐的本來就該幫妹妹說話，哪能讓你平白受委屈不是。”

“總之，幸得麗主子為荀悠說一句話，不然荀悠都不知道怎么收場才好。”

看到荀悠對她如此客氣，贏麗走到她身邊，她比荀悠大兩歲，身量自然比荀悠冒出一個頭。

贏麗低頭與她貼耳說道：“妹妹真不用同我這么客氣，說起來，我還得叫芳嬤嬤一聲奶奶呢。”

丟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贏麗就走了，留下荀悠還呆愣在原地。

等再上了馬車后，荀悠就問王秀娟了。

“王秀娟，你知道芳嬤嬤么？”

王秀娟抬頭想了許久，搖頭道：

“沒有，不過你婆婆的閨名倒是有一個芳字，以前可是王府里的大嬤嬤呢；聽說你婆婆出府后，那王妃還親自來看過她呢。

嘖嘖嘖，當時你婆婆老厲害了，可惜現在老人家年紀大了，都請不清事兒了，不然我都想拜你婆婆為師傅呢，哪還用得著跟著你來芳園啊。”

說罷，看見荀悠又微瞇著眼凝視著她，立即禁聲，縮著脖子把身體偏向一邊，心里苦哈哈：我又哪里說錯了嘛！

荀悠暗自思索著剛王秀娟得話，以及那贏麗口中的芳嬤嬤。腦海里不由得蹦出一個想法：這贏麗口中的芳嬤嬤不會就是我婆婆把！

就在這時，馬車啟動了，荀悠立馬掀開車簾。

“師傅，去紅樓。”

車夫愕然的回頭。

“小娘子不回芳園嗎？”

“你只管趕車就是。”

“諾”

王秀娟驚訝的抬起頭。

“不回芳園？”

荀悠一記銳利的眼刀甩過去，她默默恢復剛才的姿勢。

荀悠剛下馬車，小二就迎了上來。

“這位小娘子，請問您是坐堂還是包房？”

“今日華生公子可有定食？”

小二一愣：這小娘子看著是個清白的，怎么跟鴛鴦閣的公子搞一起了？

“華生公子早上有差人來定食呢，就取過一次，說是下午再來，估摸著就這個點，小娘子是……？”

荀悠示意小二前面帶路。

“給我開個包房。等下若華生公子的人來取食就直接讓他進包房來。”

“好嘞。”

王秀娟跟在后面，聽到華生的名字立即警惕起來，不解的問荀悠：

“荀悠，你怎么知道那華生公子在這里定食了啊？你倆不會……”

荀悠往后伸手，一把拎住王秀娟的衣領往前提溜。

“以后呢，華生公子每日都會派人給我們送吃的，你記得一日三餐的點去后門領，然后今天呢，你就在這里吃好喝好，到了酉時我就來接你回去。”

王秀娟驚愕的看著荀悠，僵硬的張嘴：

“華生公子每日都會給我們送好吃的？為什么啊？還有，你剛說酉時來接我，你要把我留在這？那你是要去干嘛？誒！荀悠！你——”

“你就安心吃吧，我去散散心！”

王秀娟話還沒說完，荀悠就揮一揮衣袖走了，留下她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

“喲，你們還親自來了！”

突然一道聲音出現在后面，嚇得王秀娟又是虎軀一震。

“誰——啊！！”

“啊啊啊！！”

一聲尖叫驚得宛書也跟著叫了起來，待回過神后，怒瞪著王秀娟。

“你叫什么！我是鬼嗎？！”

“你你你你！”

王秀娟連連后退，那晚之后，她對于華生以及他身邊的小廝都及其恐懼。

“你什么你，你怕我啊？”

王秀娟驚恐的搖頭。

宛書覺得這女娃害怕的樣子真是好玩，像及了公子捉弄自己的時候，于是故意貼近王秀娟說道：

“我就知道像我這么善良可愛的俊俏小生怎么有人會怕呢，而且啊以后咱倆得天天見面呢。”

說完，還對王秀娟拋了個媚眼。

王秀娟眼睛一翻，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趁宛書眼神落在別處，她側身一扭就開跑……

“哎喲！”

“哼！還想在爺我眼皮子逃跑，沒門！”

一雙大手提溜著王秀娟的后衣領，緩慢拖著手里面如死灰的人進了紅樓……

“荀悠……你快回來……”

賓客們都已散去，終于不用再偽裝的榮母立馬換了一副面孔，叫住正欲悄聲溜走的榮青，帶著他怒氣沖沖的回到冬園，并吩咐蔡嬤嬤道：

“叫所有人都退下！”

“諾”

吱呀……門被合上。

地上碎滿了瓷器渣子。

榮青彎腰將地上的殘渣拾起，柔聲喚道：

“母親”

“你別叫我母親！我不是你母親！”

“誒”榮青長嘆一口氣，上前扶住榮母的肩膀。

“母親”

榮母打開榮青的手，沖他怒吼道。

“母親？我還是你母親嗎？你竟然為了一個無名丫頭當眾拂你母親的臉面，到底她是你母親還是我是你母親！”

“你當然是我母親了！我母親哪有那么小。”

“你！”

榮母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手指一個勁的指著榮青。

看自己母親臉色越來越白，榮青自知玩笑開過了頭，連忙上前給榮母順氣。

“母親別氣了，是孩兒的錯，不該給您開玩笑。”

“我氣的是這件事么？！”

“那是哪件事？”榮青佯裝無辜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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