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的人沒有說話，又重復剛才的話：“教我殺人。”

停在半空的手落在瘦弱的肩膀上，用力的將少女板正，面向自己。

“到底怎么了？說！”

蒙屹生吐出這句話后，愣住了。眼前的少女，昔日靈動的眼睛已黯淡無光，面無表情，不知道到底是因為虛弱而蒼白，還是受了刺激了無生機。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荀悠這么失魂落魄的樣子，往常的她都是斗志昂揚的，你說一句，她有十句等著你，總之，她是不會占下風的。

可現在，這老母雞燉了湯，叫不出聲了。

荀悠渙散的瞳孔，慢慢對上蒙屹生的視線。

“我想成為一個壞人，你教我殺人好不好？”

“你……是不是荀好出事了？”

蒙屹生猶豫了一下，思來想去，荀悠這突然的變化應該就是和荀好有關系了吧。

荀好到底出了什么事？讓她心境大變？

荀悠緩慢支起上半身，全身的肢體動作就跟個木偶一般，機械的行動，沒有意識牽扯。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柳四爺好像是你的常客？”

“這跟柳四爺有什么關系？”

蒙屹生疑惑的問道，他還不知道荀好與柳秉之間的故事，他向來只關注荀悠。

“你可曾與他舉杯交飲過？”荀悠平靜的問道。

舉杯交飲這個詞，是一些裝模作樣的文人墨客，愛好某事，而特意取得雅名。

蒙屹生瞬間臉色陰沉下來，眼睛里的寒光突現，不過轉瞬，就消失了。

荀悠知道自己直接這樣問有些傷人，但她以為以蒙屹生的臉皮應該是不會在意這個的，本來他在鴛鴦閣做事，就會時常聽到些穢語。

蒙屹生輕佻的笑了，笑得風流，笑得曖昧。

“發生關系又如何？”

荀悠惋惜的嘆了一口氣，“上次我在諸長欽的清安堂內，遇見了柳四爺，他是去問診，如若……你們短期內曾舉杯交飲過，那么你得小心。”

荀悠說得極其隱晦，但她知道聰敏如蒙屹生，他會明白的。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一個堂堂秘術師需要在鴛鴦閣討生活？”

蒙屹生的語氣有些生氣，他突然覺得，這荀悠就是故意的，虧自己剛剛還心軟關心她。

果然，一切都是裝的。

“呼，沒有最好，只是他得的這個病不光身體接觸會傳染，血液交融，也會感染，比如他咬了你一口，或者，你咬了他一口。”

荀悠先是慶幸的點點頭，然后又擔心的看著蒙屹生。

蒙屹生被她這表情變換給整的心情有些忽上忽下，莫名有些緊張。

“傳染？血液交融？丫頭，你如果不說清楚一點，你信不信我把你吊在外面？”

邊說著，蒙屹生纖纖細手指著外面的高大樹枝。

荀悠并沒有被他威脅到，繼續說道：

“這世間有一種傳染病，沒有藥可醫，若染上，頂多三年就會不久于人世，而這種傳染病傳播的途徑，主要就是血液、還有交飲。”

蒙屹生面上瞬間沉了下去，冰冷的目光凝視著荀悠的眼睛。

“你從哪里聽說的？”

“諸長欽諸大夫說的。”

蒙屹生臉色開始變得凝重，呼吸急促。

“你是不是就是想讓我幫你殺人，所以才——”

“蒙屹生，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承認我是有私心，但這個病真的很可怕，可怕到你難以想象。

只要有一個人出現了這種病，他所接觸到的人都會得這個病，并且，延續到下一代，生生世世。”

荀悠打斷了蒙屹生，很是嚴肅鄭重的說出這番話。

hiv在現代都無法醫治，何況資源匱乏的古代？

所以，她真的恨死了柳秉，也恨死了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一步發現荀好，然后帶他走？

荀好的遭遇，自己就是儈子手，荀悠這么想著，心里越發愧疚難過，她覺得自己毀了一個大好青年。

“你想殺的人是柳四爺？為什么要殺他？就像你說的，這個病既然無法醫治，那也只是與我有關，與你又有何干系？難不成你還是打抱不平？或者同情我？”

蒙屹生一直在默默觀察荀悠臉上的表情變換。

今日的荀悠，特別不對勁，她為什么提醒自己柳秉的事？她和柳四爺又有何瓜葛？

無數的疑問縈繞在蒙屹生心里，他向來不喜歡成為別人的殺人利器，即使要殺人，那也只能是為自己動刀子。

“因為，我四哥…荀好…”

荀悠止住了話，她不想再在腦海里回憶一次這個畫面了。

蒙屹生看見她痛苦的神色，瞬間了然了，看來這柳四爺與荀好有些交往。

怪不得她對柳四爺那么仇恨。

“你是想讓我幫你殺他？”

“不，你教我殺人，我要親自動手！”

荀悠毅然的說道，如今，她已經改變了當初的想法。

在古代，用現代法制社會那招對待壞人，那是壓根不管用的。

要么用權利，要么用拳頭，總之，得見血，壞人才會示弱。

之前，是她自己太心軟了。

想著，荀悠悔恨的落下一滴眼淚。

“好，我教你。”

蒙屹生帶著荀悠來到了鴛鴦閣，他所在的房間，宛書早已在里面煮好了新茶，好想一切都已備好，就等著荀悠入坐。

荀悠驚訝的看著蒙屹生，“你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本來這不是給你我準備的，但既然咱們有事情做，先享受一下也是好的。”

蒙屹生說著，率先跨步進去，荀悠跟上。

兩人落下座后，蒙屹生又開口了。

“上次我交給你的東西還在么？”

“什么東西？”荀悠疑惑的看著他。

“別裝傻，我讓你給榮青吃下的那東西，你還沒有給他吧。”蒙屹生輕笑道。

語氣平和，聽不出喜怒。

縱然荀悠心虛，但也只能實話實說。

“沒有，我不會幫你傷害榮青的，就算是利用也不行。”

“你倒是誠實，那就正好，你把那東西給我吧。”

蒙屹生并沒有生氣，反而是向荀悠攤手，讓她把東西還回來。

荀悠猶豫的從懷里掏出來，遞了上去，這東西，她一直小心翼翼藏著，就怕讓別人看見了。

幸好，今天他又要回去了。

只見蒙屹生接過這塊白玉后，抬手在上面虛空畫了一道秘紋。

白玉頓時顯現出一道金光。不過眨眼，就沒入了白玉里面。

完事后，諸長欽將白玉又還給了荀悠。

“吃下它。”

沒有絲毫猶豫，荀悠幾口吃下Q彈的白玉。

摸著像是果凍，吃著卻像是餅干，真是奇怪。

“你就不怕我又給你下蠱？”蒙屹生挑眉看向對面無所謂的人。

“不怕”荀悠肯定的回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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