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沒有辦法。
空口無憑,他總不能沖上去搜他的身,若是惹惱了管事,趕他回去……
唐時嶸半晌才低聲道:“考中。”
唐俊琛啞然,看他轉頭看他,目光清亮,唐俊琛只覺得胸中豪情涌起:“對!考中,唯有成為人上人,才不會被人欺!”
宗塾中的風波,唐時玥半點不知。
她正努力的開拓著她來到這兒的第一份“事業”。
在祈旌的堅持下,兩邊還手寫了契書,一式兩份,大家各執一份。
商量妥了,祈旌負責去藥店采買需要的藥材,他駕著騾車過來時,唐時玥正皺著小眉頭,在地上來回的劃拉著。她是在按之前那一壇酒的比例,算出一甕酒需要用的藥材。
祈旌站在旁邊默默的看了半晌,沒看懂,于是一言不發。
唐時玥現在覺得,她找他當背鍋俠簡直就是太英明了,畢竟她現在做什么都不方便,根本就沒有藏著掖著的條件。如果瞞著他,所有事情都得自己操心,那還不累死
她就彎了眼睛沖他一笑。
祈旌還沒來的及彎起嘴角,她早又低下頭去。
她終于算清楚了,結果家里還沒有紙筆,她只能在他耳邊叨叨了兩遍,問他:“你記住了沒有?”他點了點頭,唐時玥不放心:“那你背一遍。”
祈旌:“……”
他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她還跟在后頭叨叨:“最好不要在一家藥鋪買。”
祈旌回頭問她:“你是擔心方子泄密?”
“這只是一方面,”
唐時玥一臉嚴肅的道:“最關鍵的,我們將來是要名滿天下的,怎么能不保持一點神秘感呢!”
祈旌:“……”
他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跳上騾車,一揚鞭子就走了。
唐桂花站在唐家老宅中,眼睜睜的看著騾車漸行漸遠,又轉回身來,狠狠的啐了這邊一口。
賤.貨!
趁著她不能出門就勾搭祈小郎!不要臉!
要不是家里人千叮萬囑讓她這時候別惹事兒,她早就出去活撕了那賤.貨了!她知道四兄也想這么做!但是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四兄明明恨的咬牙切齒,卻不但自己不做,還不讓別人動手。
就只是因為族長出面了?族長為什么要管他們家的閑事!糟老頭子!
唐時玥其實早就感覺到了唐桂花的死亡注視,但她懶的理她。
打發走了祈旌,她就跟唐四叔和周娘子一起去了山上。
這一次,他們估摸著小酒坊的余量,準備先做五甕藥酒。酒坊的大酒甕,一甕就是六十斤酒,但因為要投料,所以只能放進五十斤釀好的燒酒,按照之前的實驗,做成了再過濾完之后,還要損失一成半,余下的量在四十二斤左右,五甕就是二百來斤,這個份量,拿來試水剛剛好。
一斤酒大概只需要不到二兩沙果,二百斤也只需要四五十斤,三人只挑著八成熟品相佳的果子,來回的摘了兩趟,就湊夠了。
下午祈旌的藥材也買回來了,大家就開始下手淘洗果子,洗凈、晾干、挖了果蒂果核,切片。
一邊忙著,唐時玥還跟他們道:“其實要是泡的時間夠久,很多果子可以不切片,挖開核整個的放進去,例如我們現在,沙果酒急的話七天就可以喝,但一般需要十五天左右,
在這個期間,你們可以繼續釀酒,然后也繼續找其它合適的果子,我們就可以不切片來泡,時間可以長一點,數量也可以多一點……”
她態度隨意,但隱隱然有種掌控全局的感覺,周娘子忍不住道:“玥兒,你說這酒,真能行嗎?”
“當然行,”唐時玥笑道:“有我呢!放心。”
祈旌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
大家忙忙碌碌一天,等水晾干了,就開始把料投進酒中,周四叔兩口子都避了出去,祈旌做為偽方子執有者,留下來跟她一起,很知趣的背轉了身。
就聽她非常悠閑的把料分別投進了酒中,最后還投進了什么東西。
很輕,沒什么味道,也不知是什么。
這小狐貍還藏著招兒呢,怪不得說不怕方子泄密!
祈旌嘴角挑了挑,
然后就聽唐時玥道:“行了,放好了!你把酒甕封起來吧!”
這口氣!祈旌默然轉身,看了她一眼,唐時玥很大爺的背著手出去了。
小瑤兒和祈陽都在外頭幫忙,兩小只玩的還挺樂呵的,祈旌封了酒甕出來,站在她身邊:“阿玥。”
“嗯?”
“阿陽已經五歲了,他需要念書,練武,你不能老帶著他玩兒。”他咳了一聲,別開臉:“還有,他是男孩兒,你別……別老親他。”
唐時玥哦了一聲:“那你明天別讓他過來找我了。”
祈旌默然半晌:“他不聽我話。”他似乎忍無可忍,終于問她:“他為什么不聽我話,只聽你話?我跟他說話,他就像沒聽到一樣,不是裝沒聽到,而是好像真的沒聽到。”
他頓了一下:“阿陽這種……大夫說是失語癥,可是,他明明會說話,只是不跟我說,這是為什么?”言下還有點兒小委屈。
唐時玥想了想,“你要是愿意相信我的話……那么我說,他沒有失語癥,也沒有別的病,但是他為什么會對我另眼相待,我也說不清楚,我仔細的想了很久,這肯定跟我救了他有關。”
她看了看他,“他當初為什么忽然不說話了?”
祈旌抿了抿唇。
她挺熟悉他這個小表情了,他每當不高興或者不想說話時,就會抿唇。
她正要說不想說就算了,就聽他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他垂下了眼,聲音沉沉的,“家里出事的時候,我不在,等我趕回來的時候,嬤嬤帶著阿陽逃出來,把阿陽交給我,什么都來不及說,她就死了,阿陽他,從此就不說話了。”
唐時玥愣了愣,張大眼睛看著他。
他默默的跟她對視,那一瞬間的感覺,她好像透過他生人勿近的外表,一下子看到了一個少年曾經彷徨無助的內心。
她眨了下眼睛,輕聲安慰他:“我會嘗試問問他的,另外,阿陽需要人陪伴,需要人撫觸,你可以試著多抱抱他,親親他,另外,一句話可以多說幾次。”
雖然她覺得不到五歲真的很小,完全可以瘋玩一下,但他們畢竟是三歲就開蒙的古人,唐時玥想了想:“你家有寫字的地方嗎?”
祈旌點了點頭,唐時玥道:“那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我會一早把阿瑤送過去,讓阿陽帶著她寫字習武,先把阿陽的性情調整過來,至于成效,你不要太著急。”
祈旌點了點頭。
兩人站在后院門口說話,周娘子不時的抬頭看一眼。
祈旌平時極為冷漠,拒人千里,但在唐時玥面前,卻如同收起利爪的猛獸,說不出的乖巧無害。
兩人明明一高一矮,卻不知為何看著異常的和諧,周娘子忍不住笑了一聲,想打趣兩句,再想想唐家那些人,又有些皺眉,把笑收了。
就在這時,忽有人拍了拍外頭的門:“周嫂子,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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