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玥道:“只要每趟不少于兩千斤,帶的人十來個左右,一般每人總能拿個二三百兩吧!若是過了冬天,你們能拿到羊絨,會更多的。”
韓翼雙眼發亮。
其實他不是真的在算能拿到多少工錢,他只是想仔細的體會體會這種……堂堂正正賺錢的感覺。
他靜靜的想了片刻,然后才鄭重的道:“好。”
他提了提精神,跟她商量:“阿玥,其實我在想,等回頭看看錢厚這個人,靠不靠譜。他要是做事靠譜,不如就把收羊毛的活兒給他,他是本地人,熟悉情況,慢慢的收,比咱們急著收,要好的多……”
他頓了一下:“干正事能賺錢,誰想當混混呢?你說是不是?”
他還沒說完,唐時玥就笑著打斷了:“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我只看結果。我又不認識錢厚,我怎么幫你做判斷?”
韓老大:“……”
他半天才無奈的捂住臉,不知道第幾回,敗給這小娘子的魄力了,“行吧,我知道了。”他半開玩笑的吐槽:“你就這么相信我?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自己!”
擔子就得壓在自己肩上,才知道操心,人的潛力都是逼出來的。
唐時玥嘴角翹了翹,問他:“現在那些羊毛在哪里?”
韓翼道:“我尋思著一下子弄回來,你可能沒地方擱,就在鎮上找了個大房子先放著了,你啥時候說運回來,再運。”
唐時玥皺眉想了想。
三千來斤,說多不多,但是要清洗,要染色,要晾干,全都需要場地,人工。
而且后續還要搓線,下一步才是織毛衣,織毛衣就是一個水磨工夫了,很耗時間。
看來如果要長期做,弄一個編織坊,是勢在必行的了。
唐時玥就道:“你回去跟那些人打好關系,順便找人打聽打聽鎮上哪一家染布坊比較好,送走了他們,我們就去。我明天先去找找族長,定個地方,然后再過去鎮上找你。”
韓翼應了,便要走,唐時玥道:“等等!”
她把刀光劍影叫出來,讓他們去找了唐東子和唐俊良,然后交待他們:“你們明天跟著韓兄,他叫你們干什么,你們就干什么。”
韓翼知道她這是要叫這倆孩子見見人,長長見識,以后好用他們,就笑著應了。
他也不客氣,直接上了騾車就睡了,由著這倆孩子摸黑趕著車去了鎮上。
等他走了,天也晚了,唐時玥兩人被他鬧騰的,一點也不困,就仍舊坐在院子里說話。
生意越做越多,最頭疼的就是沒人可用。
唐四叔為人偏憨厚,只能守成,交際上、見識上,還是不行,所以酒坊這邊丟不開手,而如果編織坊開起來,她管“外”,那“內”就沒人能管,周娘子本身不是擅長這個的人,又有了身孕。
唐時玥覺得以后偷懶會越來越難,十分愁的慌。
祈旌道:“凡手藝都需傳承,你要教人,再不能這么隨意了。”
唐時玥一愣,領會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以后應該正式收徒?”
“對,”祈旌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只有正式拜師收徒,才是一家人。”
唐時玥細想了想,緩緩點頭。
這個時代,對于“師”是極其尊重的,師父的權威還在父母之上,所以,如果收了徒弟,就相當于多了一個后輩,說句到底的話,就算她打她,都是應該的,一般沒人敢背叛。
不管是織毛線,還是鉤毛線,都有無數種花樣兒,她確實可以擇優收幾個徒弟。
她想起來問他:“對了,你那兩個徒弟收了嗎?”
祈旌道:“任東心性沉穩,我決定收了,那人……仇恨之心太重,我在猶豫。”
那小狼崽子至今連個名字也沒說,只自稱阿逆,名字都是刺兒頭風格。
唐時玥就道:“仇恨之心太重,這不算缺點吧?關鍵是他這個仇恨,是不是他占理?人有可能為了財,為了勢,為了出人頭地,為了種種原因而上進,但這種種,都不如為了仇恨。”
她認真的道:“仇恨,才是一個人上進最大最深刻的動力。”
“我知道,”祈旌嘆道:“但是,他一直不肯說出他的事。所以也無從判斷。若他心性過關,教他功夫自然是好事,但若他太過偏執,那教他功夫,只怕反而惹禍。”
唐時玥點了點頭,也沒再細問,又問他道:“說起來,你認不認識像沈掌柜這種八面玲瓏的人?”
祈旌有點兒好笑:“沒想到你對他評價還挺高的,我還以為你不待見他。”
他就順口問了一句:“明年,福壽酒還給他做么?”
“到時看吧,”唐時玥不在意的道:“就算做,也不能是這種方式了。”
祈旌點了點頭,忽然道:“沈潛就是我的人。”
她一愣,無語的抬起頭來看他,祈旌靜靜的迎著她的目光,道:“我當時都跟他說好了,沒想到你自己就做成了,根本沒用上我。”
唐時玥瞪著他:“那你怎么不早說?”
“若早說了,你發脾氣豈不是不痛快了?”祈旌挑了挑嘴角:“再說了,跟他合作,不如直接與我合作,你有事情可以直接交給我做。”
唐時玥笑道:“那你想接這個織毛線的活兒嗎?”
她成心逗他,沒想到他神色如常,道:“我不挑活兒,我做不了,也可以給你找到能做的人。不過我覺得,這個你應該是想自己做的吧?”
這個活兒,她還真的想自己做,因為這是一個偏女性的工作,比較適合作為自己獨立發展的一個事業。
要知道,織毛衣雖然在現代看來不算什么,可是在連毛線都沒有的大晏朝,絕對是一件大有可為的事情。
唐時玥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還真有個事情,可以給你做,不過需要先試一下。”
他問:“什么?”
唐時玥笑道:“天機不可泄露,等我閑了畫張圖給你。”
這個她早就想做了,蒸餾酒。
她已經反復的想了很久,還是覺得蒸餾釀酒,得給它蝴蝶出來。
首先這邊冬天沒有什么水果,福壽酒和果酒就得停工,雖然可以釀一點鮮花酒,但畢竟不多。
再就是,有很多水果酒,例如青梅酒之類的,都得用高度酒來泡,低度酒泡不了。
再說毛線生意,既然要長期做,跟草原上的人交易,銀子不如貨好用,而草原寒冷,什么能比的上高度酒呢?
但是這跟泡果酒釀果酒不一樣,酒的純度高了很多,這是一個劃時代的東西,不是一個鄉下小酒坊能擔的住的,就如孩童抱著金娃娃,釀出來只怕是非不斷,想想就有些麻煩。
加上上次吃了官司回來,她也察覺到了,唐四叔兩口子,現在就已經很滿足了,只怕也未必愿意再創新。畢竟這就意味著風險成倍的增加,他們擔不起。
但如果祈旌能做,又有足夠的自保手段的話,她不介意讓給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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