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延帝道:“五郎的信,朕看了,你是個好孩子,心地仁善,朕心甚慰。”
五皇子按捺著欣喜,垂首道:“謝父皇夸贊。”
“嗯,”明延帝道:“好生跟著玥兒做事,她雖比你小些,但她身上,你可學的地方多著呢!”
晏時玥立刻:“嘿嘿嘿……”
明延帝也笑了:“就是時不時會抽個風,這個就不用學了。”一邊說著,便不由大笑,五皇子也忍不住好笑,笑了幾聲。
第二日就是封后大典。
雖然看上去籌備的時間不長,慶典卻極為隆重,顯然已經暗中籌備了不知多久。而且,皇貴妃真的是太適合這種華貴的打扮了,與明延帝攜手同行時,只覺容色灼灼,不可逼視。
自此之后,皇貴妃入主中宮,母儀天下。
晏時玥也穿了一天的公主冠服,簡直累到不行,回宮換了衣服才去參加宮宴,畢竟,今天這種場合她是躲不了懶的。
宮里女人姹紫嫣紅,爭奇斗艷,她一過去,就有不少人跟她搭話。
先是五皇子的生母宛嬪。
她顯然屬于膽子小不怎么愛說話的那種人,鼓起勇氣湊上來與她搭話,“小殿下,聽五郎說殿下一直照應他,還未多謝殿下。”
晏時玥虛扶了她一把:“不必客氣。”
七八皇子的母親寧貴人和淑妃也過來與她說話:“皇上說,今年給七郎/八郎種痘,小殿下,這種痘當真不會有事么?”
她道:“頂多輕微發熱,好生照應,一般都不會有事的,當年聚寶村這么多人都沒事呢,連染上天花的都沒事。”
幾人見她肯回答,紛紛湊上來與她說話。
還有人一直沖她羞澀微笑,是小白蓮嘉貴人……不對,應該是嘉嬪。
她仍是眼皮掀掀著,張著一對小鹿般懵懂的大眼睛,一臉好奇又夢幻的少女神情。
倒是宮斗小炮灰靜嬪,沒了蘇皇后,再也不敢“心直口快”了,遠遠的站著,晏時玥的眼神掃過去,都嚇的她躲了一下。
有人道:“聽說前些日子,嘉措皇子找到府上,被錦榮侯給打敗了,果然不愧是萬軍中斬旗奪帥的神將,區區蠻夷,不是他一合之敵。”
這話她愛聽,就笑了一下。
旁人又道:“聽說這個嘉措皇子天生神力,不少人去挑戰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些人也當真無禮,竟自稱仰慕殿下,那漠北皇子蠻夷之人,不識禮數,難道他們也不知?”
晏時玥道:“那都是我身邊的護龍衛,漠北皇子不識大晏禮儀,說道理說不通,又不能直接揍,我索性就叫他們借這個由頭去打服他。”
諸人紛紛恍然。
唯有嘉嬪道:“這樣不妥當,殿下乃萬金之軀,金尊玉貴,怎能與這樣的粗俗之人沾上邊呢!”
她沖她輕輕搖著頭,眼中寫著不贊同。
可能她是想恭維她吧,可是看著怎么這么膩歪呢?
淑妃笑著跟她道:“聽說皇上今年要叫殿下與錦榮侯完婚呢!我家中有一至寶,到時定送去為殿下添妝。”
旁人便問,“是什么至寶,說的這么玄乎?”
淑妃笑著壓低聲音:“是廣川王的畫。”
晏時玥雖然沒聽過廣川王是誰,但這么說出來,猜也猜得到是什么東西,只笑笑而已,卻聽嘉嬪怯生生道:“不知是什么畫?”
對上眾人的眼神,她又道:“不知是山水畫還是花鳥畫?我素來愛畫,不知可否鑒賞一下?”
大家各自轉回頭來,懶的理她,只有一人陰陽怪氣的道:“嫁妝畫嘉嬪也不知?”
嘉嬪驚訝的睜圓了眼睛,向后一退,一副羞不可抑的樣子。
然而這番表演無人欣賞,幾人繼續聊天。
怡嬪跟她道:“小殿下,其實我當年曾見過錦榮侯爺的父親。”
晏時玥挑了挑眉:“哦?”
怡嬪道:“我幼年時隨祖父祖母回鄉祭祖,誰知竟遇上了漠北人攻城,當時城中有一些漠北人的內應,眼見久攻不破,那些人就肆無忌憚的殺人,然后大晏軍就來了,小殿下,那霍逸將軍模樣儒雅,看著像個書生,身手卻也頗好,我親眼見他連人帶馬的沖殺過來,便將那漠北人一槍挑了。”
她頓了一頓,似乎猶豫,卻仍是續道:“不是我說,漠北人當真毫無人性,聽老輩人說,他們但凡破了關,定會燒殺劫掠,肆無忌憚,還會將戰俘集中到一起,叫他們奔跑射箭,甚至聚集一伙婦人,當眾解衣,邊入人邊剖其腹,簡直連畜生也是不如……”
旁人紛紛低呼,掩著口,不忍卒聽。
嘉嬪也啊了一聲,搖著頭:“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什么入不入的……你也太,太臟了些!”
怡嬪的神色猛然一冷。
晏時玥也沉了臉,轉身看向她:“裝清純上癮是不是?你這么清純怎么專挑這種詞兒來問?回回挑的還挺準!一把年紀了裝個屁的黃花閨女?我覺得你的腦子比她的嘴臟多了!人家說的是戰爭之慘烈,你愣能從里頭揪出色青來,你腦子里除了這惡心玩意兒還有什么?”
嘉嬪呆了呆,身體就開始搖晃,眼中漸漸蓄起淚來。
晏時玥冷冷的道:“今兒是封后大典,喜慶日子……你且想好,要不要為了裝嬌弱得罪我。”她指著她:“把眼淚給我憋回去!!”
嘉嬪嚇的當時就不敢哭了,離遠了些。
旁人紛紛交換著視線。
宛嬪急勸道:“殿下不要生氣。”
怡嬪也道:“多謝殿下衛護,不過,真不值當的為此生氣。”
晏時玥溫言跟她道:“親眼見識過戰爭的人,可能會恨不得殺光漠北人,但是,阿耶考慮問題,是著眼大局,著眼長遠的。你要明白,漠北的人口,不及我們的半成,但漠北的疆域,卻有大晏的一小半這么大,而在這么大的地方,沒有房屋城鎮,只有大片大片的草原,所以,管控是不容易的。”
“換句話說,我們想把那里布上我們的人,是不容易的,所以,讓他們俯首稱臣,自己人管自己,而我們,又一直有足夠的實力可以壓制他們,讓他們不敢妄動,這才是當前比較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怡嬪的神色有片刻的茫然,然后點了點頭:“多謝殿下。”
她沒想到晏時玥一下子就聽出了她說這些話的用意,也沒想到,她聽出來,卻沒生氣,還給她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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