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擺手道:“閣老請坐。”
林弗建仍是彎著腰,一臉焦急:“臣冤枉!還請四爺明察!”
四皇子便起了身,略抬手虛扶了他一把:“閣老先坐,不過是詢問一二,閣老不必著急。”
林弗建依言入坐,眼神卻閃了閃。
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四皇子,想示好。
這個示好的前提是,他認為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所以他才會把他約到此處,點明此事,用意在于示好,拉攏他。
但這個示好,他不敢接,也沒必要接。
他除非是傻了,才在這時候站到四皇子船上。
四皇子道:“請問閣老在三月初十下午,可來過這海納樓?”
林弗建雙眉深皺,開始細細回想。
他雖記不住日子,但海納樓他來的并不多,很容易想起是哪一次。
他在腦子里快速的過了一遍,并未覺得有什么可疑的人。但顯然他是被人設計了。
林弗建正色道:“不瞞四爺,那一日臣是與太府監陳大人約在此處喝茶。”
四皇子微微一愣。他道:“陳魏?”
“是。”
四皇子沉吟了一下:“席上可還有旁人?”
“席上……”林弗建忽然一愣。
他腦子里快速閃過了那天的情形。
他和陳魏,出門肯定都帶著隨從,但因為海納樓本就不是什么嚴密的地方,兩人也不談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也不會守的太嚴。
然后正聊著,忽有一個女子推門進來,很坦然的樣子,問道:“就是你們?”
陳魏這個人,有些好色,見她生的實在漂亮,還調笑了幾句,然后那個女子似乎是聽出弄錯了人,就紅了臉,行了禮,轉身出去了。
林弗建有點吃驚:“那個女子……竟是男扮女裝的?看著可不像啊!”
他快速把事情說了一遍。
四皇子微微沉吟。
林弗建不像說謊,不過這種老官油子,真要說謊也看不出來。
所以,難道這件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再想想,如果真的怕人知道,應該不會約在海納樓,也應該不至于林弗建親自出面。
他打量了他幾眼,道:“當真如此?”
“臣絕無半句虛言。”
四皇子點了點頭,兩人很快便散了。
四皇子直接去找了陳魏,一問之下,兩人的說法,一模一樣。看來此事真的與林弗建無關。
隔天,九重寺的案子判了,九重寺的僧人扣了一個假借神佛之名,暗中炮制虎狼之藥的罪名,全數斬首,四皇子親自監的斬。
晏時玥聽過就算,沒怎么在意,到下午,明延帝就派人召她進宮。
路上碰見四皇子,晏時玥就問他:“那件事情查出來了嗎?”
四皇子道:“還沒有。”
他倒是沒有隱瞞的,就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晏時玥道:“不對,這幕后主使,應該是金鶴嶠啊,怎么還把林弗建給扯進來了?”
她們當時在鴿子身上做了手腳,已經能確認,那人傳訊是傳給了金鶴嶠。
晏時玥道:“我都忘了,你去抓那個小廝么!許婉揚應該不知道內情的,他畢竟是個江湖人,不可能多么信任他……因為他不是自己傳訊的,所以房中什么碎紙片啥的,那應該都是栽贓。”
一邊說著,也就進了宮,太子也在,明延帝便問她:“在聊什么?”
晏時玥就轉述了一遍。
一邊道:“你們看,真正跟許婉揚有關系的,是金鶴嶠,而許婉揚明明也供出了他,可是四兄一查之下,居然查到了林弗建身上,因為轉了個彎,所以反而顯得加倍可信……你說這復雜不復雜?”
她看著三人。三人都是一臉“這不是基本操作么有什么復雜的”的表情。
晏時玥無語:“好吧……”
明延帝就向四皇子道:“福晏的事情不必提及,此事既然是陳魏行止不檢,結交江湖人士,毀人清譽,處理了就是。”
四皇子微怔之后,便即應聲:“是。”
明延帝就道:“你們先出去吧。”
太子和四皇子就退了出去。
明延帝給她解釋:“金鶴嶠這個人,暫時不能動,懂不懂?”
晏時玥想了想:“應該……懂的。”
她怎么也是聽曲斯年上過課的。
明延帝的意思就是,金黨目前損兵折將,而金鶴嶠本人,有謀無爵,官位也貶了,而廣成伯則是有官有爵卻不長于謀略,所以這樣一來,內斗就夠他們折騰了。
而林黨呢,最近風頭太勁,所以要壓一壓,就借此事,處理一個人,給他們緊緊弦兒。
明延帝看她一邊答著懂,一邊還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不由得一笑,往后一靠:“玥兒歇夠了沒有?”
“啊?”晏時玥問:“阿耶要我做什么嗎?”
明延帝招手叫她過來,拿過她的手看了看,一邊笑問:“你說呢?你可是朕的平相,難不成要叫你在家中管些油鹽醬醋?”
“其實吧,”晏時玥道:“油鹽醬醋我也是不管的,我就在家吃吃喝喝玩玩……簡直美滋滋。”
明延帝瞪了她一眼,一邊又笑道:“去戶部玩幾天如何?”
晏時玥道:“行。”
明延帝就笑了:“還是朕的玥兒省心,不管什么時候,說話都痛快。”
晏時玥從宮里出來,直接去衛所門口等了霍祈旌,一邊跟他道:“好煩啊!我明天要跟你一起上早朝了!阿耶要我去戶部。”
“嗯,”霍祈旌直接抓住她衣裳,把她提到自己馬前,一邊附耳低語道:“那我晚上少弄幾回。”
喂!!!
晏時玥瞪他。
他道:“后頭可有不少同袍。”
她秒變溫柔,羞答答的垂下了頭。
霍祈旌直笑的把頭抵在她腦袋上,半晌才收住笑,道:“今兒出了件事兒,你還記得張恒么?”
“當然記得了!明明沒多么厲害,見誰都要挑釁的神經病。”晏時玥道:“他怎么了?”
霍祈旌的笑容收了收:“這人……實在是莫名其妙。他在街上與人沖突,打死了人,卻報了寧遠的名字,然后京兆尹來拿人,我叫未了跟著過去,對方的家人,一看就說不是此人,然后回來再找,才知道是張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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