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行宮那邊。
陳允信低聲問太子:“殿下,陛下是否不在行宮?”
太子笑而不語,陳允信也不再追問,只慢慢的道:“殿下,這是個好機會。”
“不,”太子搖了搖頭:“愈是這個時候,愈是要穩。”
陳允信微怔。
他覺得太子自從巡游回來,整個人就變了許多,有時候,連他都猜不透太子的心思。
陳允信道:“都城那邊,不會消停。”
太子道:“孤知道。”
他笑了笑,忽然道:“陳師應該發現了,不在行宮的人,淳親王、許清、霍祈旌,玥兒。”
陳允信道:“殿下是說,皇上身邊,全是相爺的人,都城那邊,全都是……那位的人,而行宮這邊,全都是殿下的人。”他頓了一下,微微一驚:“殿下,難道皇上……”
“不,”太子搖了搖頭:“玥兒,父皇能夠完全信任,所以才帶在身邊……而此時,如果說都城、行宮是一局棋,那父皇只是一個從容的觀棋人,所以,誰急,誰就輸了。”
陳允信道:“但按兵不動,也會輸!”
“不,不會,”太子道:“按兵不動,也未必會輸,但孤也并不會按兵不動,只是,若真的兵刃相向,孤會退一步。”
陳允信凝眉。
太子笑了笑,忽然問他:“陳師,你覺不覺得,父皇與玥兒的性情,其實十分相似?”
這話,陳允信是真聽不懂了:“哪里相似?臣覺得相爺的性情,與誰都不甚相似。”
太子笑著搖頭,“不,其實很相似,他們都喜歡護著人……尤其玥兒,她喜歡的人,她都會護著,你再厲害,在她眼中,都是需要她護著的人。”
他頓了一下:“而且還有一點,他們的心里都有一條線,在那條線以上,大可隨心所欲,線以下……卻是分毫不讓,冷血無情。”
陳允信若有所悟:“殿下的意思?”
太子點了點頭:“孤可以弱,只須不無能,孤的刀,不會向著兄弟。”
朝上紛爭,權謀爭斗,各施手腕,可以,明延帝甚至樂見其成。但卻絕不能兄弟相殘,動到根本,這應該是明延帝的底線。
他對三、四、五,并無幾分兄弟之情,但晏時玥、九、十,在他心中,卻是他的手足至親。
有時候他覺得晏時玥做人很有意思,她認可的,才是家人,她不認可的,不管是什么親戚,在她這兒都什么也不是。
只可惜他是儲君,必須兄友弟恭,必須仁慈大愛,他不能這么任性。
只能羨慕。
出去這一趟,才真正明白,這短短幾年時間,晏時玥對這個天下的影響有多么大。
西北一帶,甚至有不少百姓在家中供奉福娘娘像的。
古語有云,得臥龍者得天下,要叫他說,得福晏才真是得天下。
明延帝身邊有晏時玥,所以他做事愈來愈是從容。
而他是晏時玥的兄長,這輩子,他只要不與明延帝有沖突,他就永遠是她的兄長。
明延帝,就是她的底線。
而明延帝,難道不是他的父親?
縱然相處時,他永遠不能像晏時玥那樣隨意自在,難免要用一些心思,用一些手段,可是,他仍舊是他的親生父親,強大英明的君王,他愿意盡忠盡孝之人。
所以,他有什么好急的?
他只要從容,他要的,明延帝和晏時玥會捧到他手中,而且很多東西,根本不必坐到那個位子上,就會有。
河道鎮上。
晏時玥聽到聲音,猛然回頭,看到了一個十分寬厚壯健的背影。
明延帝輕咳了一聲,晏時玥回過神來,便指著那邊道:“那頭有賣果子糕的,我去買些來。”
一邊就真的退回去買了一包,過去的時候,狀似無意的往里瞥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張胡子拉茬卻棱角分明的側顏。
是個很英俊的中年男人。晏時玥打了個手勢,示意暗處的影衛注意這個男人。
直到走開了,明延帝才問:“怎么了?”
晏時玥道:“跟那事兒倒沒關系,是別的事。”
明延帝嗯了一聲,晏時玥附耳小聲道:“當年我被扔掉的時候,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了一句話,他說:‘我也是聽命行事,你自求多福吧!’”
明延帝眉頭一凝。
晏時玥都快忘了這事了:“不過,這件事我阿娘說,應該是晏成澤那邊搞的鬼……應該是巧合吧?”
帝王從不相信巧合。
明延帝立刻叫影衛查查,這里有沒有安國公府的產業。
一通查下來,并沒有安國公府的產業,倒是有晏成淵名下的產業,二百畝良田,置辦的時間,是在十幾年前。
但也只是田地而已,雖有個照看的農莊,也不大,藏不了什么。
權貴置業雖然大多在都城附近,或者祖籍之地,但其實置在哪一處都有可能,再說這里離都城也很近,有產業,并不出奇。
明延帝甚至還擔心像上次那樣,在地底下有什么,派人去那塊田實地看了一下,也確實只是田地。
晏時玥問:“玥坊在這邊有產業么?或者我的產業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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