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譽新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徐景熙急追上去:“世子請留步!請容我解釋!”
霍譽新直接道:“不必了!”
徐景熙情急之下,搶步上前,去抓他肩:“世子!你……”
霍譽新轉身就是一腳。
兩人就在園子門口動上了手。
徐景熙雖然也在武舉上掛了名,但絕不是霍譽新的對手,再說他也不敢還手,只節節后退,一邊道:“此事有誤會,我想見郡主一面,世子,求你叫我見郡主一面!”
霍譽新理都不理,利利索索的打完一頓,這才收回手,理了理衣袖:“滾吧!”
他下手不重,但也不輕,徐景熙咬著牙根:“我要見郡主一面。”
霍譽新冷冷的看著他,徐景熙強撐著上前一步,“世子,你讓我見她一面!”
兩人無聲對恃,半晌,霍譽新道:“你跟我進來。”
他直接帶他去了最近的一個院落,廳門開著,霍譽初正跪坐在廳中毯子上,動作舒緩的泡茶。
徐景熙一喜,上前一步:“郡主!”
霍譽新直接往旁邊一坐,冷冷的道:“你有一刻鐘的時間。”
徐景熙張了張嘴。
但是他也明白,如今這樣,霍譽新是不可能走的,于是一咬牙,就道:“那話確實是我說的,但是我從未在人前說過……”
他解釋了一下當時的情形,又把之后的心情變化也都說了。
霍譽初只在聽到那天的事時,抬眼看了看他,然后便又低頭煮茶了。
徐景熙終于艱難的說完了,忐忑的看著她。
霍譽初將茶遞給兄長一盞,然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徐徐的道:“叫你進來,是想證明我家的人沒眼瞎……但退親之事,已成定局。”
徐景熙猛然抬頭。
她神色平靜:“你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人人都知道,你并不喜歡我,所以這個親是一定要退的。我堂堂皇郡主,身后站著太上皇、太上皇后,皇上、榮親王、皇公主……我嫁一個人人皆知看不上我的人,他們的顏面何存?”
她頓了一下:“所以,你可懂了?”
徐景熙雙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她抬了抬手:“我言盡于此,徐家郎君,請回罷。”
徐景熙退出來時,失魂落魄。
他好像又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冷靜從容,當斷則斷。可是,他也看到了,她選他,只是因為合適,她……并不喜歡他,起碼在現在,她沒有喜歡上他。
可就算現在兩人已經兩情相悅,她就不會退親么?
不會。
她只會比現在難受一些。可就算難受,她也只會藏在心里,外表,還是會完美無暇。
她是太上皇后手把手教出來的,她深知她的身份,代表了什么。
的確,這并不是一件小事,若是不退親,大家只會嘲笑她身份如此尊貴,卻不得夫君喜歡,那,太上皇后的教導,又置于何地?
他在黑暗中坐了許久許久。
回到徐府時,已近夜半。
徐父仍在書房等他,徐景熙低聲道:“退親,沒法改了。”
徐父默然點頭。
半晌他才道:“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榮親王府與別處不同,我懲罰七郎,他們并不會覺得解氣,所以我會將你……”
“父親!”徐景熙打斷了他:“但我還有機會。”
他抬起了發紅的眼睛,懇求的看他:“依郡主的性子,她退了親,至少半年之內,不會再訂親,我還有機會!只要我在這半年之中,挽回她的心意,挽回大家的印象,我就還能娶她,父親!”
徐父微愕。
半晌他問他:“你心怡長樂郡主?”
“是的。”徐景熙重重點頭:“兒子現在很喜歡她,求父親給我半年時間!”
徐父沉默半晌:“你想好了就去吧!為父不會干涉。”
第二天,徐景熙去找了霍祈旌。
他說的很直接,他想挽回,故此,想請他幫他找一個最復雜最難做的事情去做。
徐景熙是今科的探花郎,如果按部就班的在翰林院熬資歷,半年之內肯定難有起色,但若是用武舉的身份出頭,那,想要立功,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得不說,他這個做法,投了霍祈旌的脾性。
晏時玥聽到之后,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但霍祈旌并沒有當場給他答復,徐景熙回府不大會兒,徐七急匆匆過來找他:“阿兄!不好了,那個成蹊又去纏著小嫂子了!我聽人家說,他拉了整整一車的各種花去園子了!”
徐景熙臉色一沉。
他是拉風的“元上元”,算是都城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但元上元并不止他一個。
成蹊就是一個。所不同的是,他是貿易科的狀元,在進士科是二甲進士,武舉第二十名。
說起來不如他這個進士科的三鼎甲“正統”,可是,晏時玥在商部,所以貿易科的狀元,在榮親王府的份量,絕對不會遜于進士科!
而且,成蹊還是二皇子的伴讀,上書房那一伙人最愛去榮親王府,故此,他與霍譽初自小相識,說一句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他唯一比成蹊好的,就是他們徐家是書香世家,祖上幾代都是大儒,這一點,應該是很討太上皇后的好。
徐景熙的臉色難看的厲害。
他從不覺得自己比旁人差,可是,成蹊幾年前就在討好霍譽初,他喜歡霍譽初一向不加掩飾,光情詩就寫了不知道多少首,他的真心,連他都不曾懷疑。
在他鬧出了這種事之后……成蹊趁虛而入,霍譽初會不會動心?
徐七安慰他:“阿兄,你也別想太多,我覺得小嫂子肯定是喜歡你的,小嫂子這么好的人,不會移情別戀的。”
徐景熙臉色更差了。
可是,霍譽初并不喜歡他啊!
而此時,萬年園里,晏時玥跟孟慧也在討論這個話題。
要叫晏時玥來看,成蹊長的更符合她的審美,但她閨女,明顯更喜歡斯文范兒的。
孟慧道:“急什么,糕糕也不算大,慢慢挑就是。”
晏時玥點點頭。
行吧,你是娘親你說了算。當年訂親時她說年糕還不大,孟慧可是瞪了她一眼:“多大算大!及笄訂親已經不早了!”
兩母女正在說話,下頭人報上來:“晏時荼晏大人求見。”
晏時玥就去見了。
晏時荼這些年益發沉穩,但在她面前,笑起來仍舊有幾分坦蕩爽朗。
他前幾年把養珠的活兒交出去了,但仍是天南地北的到處跑,這是剛從江南回來,然后給她帶了兩車的東西,聽說她長住萬年園,就給她送了過來。
兩人正坐著聊天,她的婢女過來問道:“晏大人,這是什么?”
晏時荼撓頭道:“這是江南那邊挺流行的一個……叫什么來著?”
晏時玥已經接了過來,一邊笑問:“叫什么?”話音未落,她一眼看清了盒子上的字,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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