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吞吞吐吐。
正在這時候,許有德與許大榮,還有許老二幾人從外面走進了堂屋之內。
幾人臉上都是一臉凝重之色。
特別是許有德,巴嗒巴嗒的抽著他的大旱煙,眉頭都皺成了川字了。
一進屋,就對幾個孩子們道,“你們都出去,打豬草做活計去,嬌嬌,羅氏你們倆留下。”
二房的四個孩子,四房的三個孩子都面面相覷了一下。
許大郎與許大丫率先出了屋子。
其余的幾個小不點們也就都跟著出去了。
支使開孩子們之后,屋內就是許有德,許大榮,許老二,三個當家男人,加上許張氏,許嬌嬌,還有羅氏,姚氏了。
元春花從一開始就不在屋內,她現在是老許家的奴婢,是不夠資格參與老許家的家事議論的。
平時,沒有許張氏的召喚,她都在外面做活計,要不就在她的柴房內呆著。
許張氏感覺到事態的不同,這是真的發生什么事情了。
要不然,許有德不會把孩子們支開。
心里慌慌的,“老頭子,老四到底出啥事了?”
莫不是身體不好?在外面病倒了?
還是惹了事兒,跟人起沖突了?
許嬌嬌也正色起來,搞得這么神秘叨叨的,許大榮回來就去找許有德,許老二他們密商,對家眷保密,想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怕被人外傳。
到底是出了啥事兒?
羅氏是更慌了!
許老四是她的男人啊,要是許老四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她與孩子們以后將要怎么活?
小六子才四歲啊!
她帶三個兒子,改嫁都不好改嫁……
不,她不改嫁,打死她都不改嫁,這年頭,上哪里去找老許家這樣吃穿不愁的家庭去?老許家的種,也不會讓她帶走改嫁,那么她就憑著兒子們在老許家也可以混吃混喝混到死去。
就這么沉默的幾個呼吸間,羅氏的思想就已經跑出了一大圈了。
許有德長嘆一口氣,對許大榮道,“老大,你來說,告訴你娘,你妹妹們……”
巴嗒巴嗒的抽煙。
許大榮神色沉暗,開口道,“娘,是這么回事,四弟販假酒,被官府抓了,目前關在冰陽城的衙門候審,具體是個什么情況,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
羅氏只覺得頭暈目炫的,大叫一聲,“什么!!我的娘啊!!當家的被抓去大牢了?!爹,娘,這可怎么辦啊!”
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
許張氏也慌了神,上次把老元家一家人告去了官府,她們是受害者身份,沒受什么苦,可是親眼看到官老爺給老元家人打板子的,打得他們叫得那個慘……
現在想來,慘叫聲還在腦海里回轉。
許老四的身體打娘胎起就虛了一些,他要是被打板子,吃牢飯,這能活幾天啊!
許張氏一著急,額前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許嬌嬌眉毛一挑,“那大哥你是怎么知情的?是四哥給你送消息了嗎?”
許大榮接口道,“對,冰陽城的衙門有個主薄剛好是我們主家的一個遠房親戚,一問起四弟是哪里人,叫啥名甚,四弟說了,又報了我的名號,那人知道我正在給主家教書,所以給我傳了一個音訊,我才知曉了,若是沒人傳訊,四弟怕是死在冰陽城的衙門里頭,都無人知曉,唉……”
許嬌嬌思量一下,這確實是許老四的性格。
在外面,不論干啥事情,遇上什么問題,他都會提一嘴許老大的名頭,好似許老大這個秀才就是個萬能的招牌,誰都會賣個面子似的。
這回倒是誤打誤撞上了。
羅氏急得快要哭了,“大哥,那咋整?大哥,能不能讓那主薄把我們當家的放回家來?”
許大榮面無表情,“四弟是販了假酒,好像還差點出了人命,事情很嚴重,人家能給我主家幾分面子,給我送了信過來,已經很不錯了。要求別人放人怎么可能?陽城又不似我們小縣城小鎮的,主薄也不是多大的官職,就是打雜手的,沒那個權利……”
一句話,事情鬧得大,很棘手。
不好辦。
不是婦道人家哭兩聲,就能放人的。
許張氏急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直轉圈,“老四那個背時的狗東西,讓他別出門,別出門,偏要去搗騰,他就算是賣假酒肯定是上當受騙了,他不會明知道是假酒還會去害人的,老大,你弟弟的品行如何,你最清楚了,咱們家老四肯定是受冤枉了啊!”
許有德還在巴嗒巴嗒的抽著大煙袋,他也是心里捉急,正琢磨著想辦法。
見許張氏如此急,他開口道,“老大已經跟我說了,他們回家遲就是因為在等那主薄老爺的回訊,他托主家出面,給主薄老爺送了信,夾了幾十兩的銀票,求那邊把老四的案子從中打點打點,那主薄老爺回訊說可以,但這是差點出人命的案子,他只能放在手里緩一緩,具體的要咱們家屬再去談了!”
說著,對許大榮道,“老大,你有心了,你心里還是有老四的。”
這意思就是事情還能緩和一下了。
許張氏的心,松落一點點。
“爹,您說得哪里話?我是老許家的長子,我是下面弟弟妹妹們的兄長,我心里不擱他們,我擱誰?二弟的事情,我是真的幫不上什么忙,幸好吉人天相,二弟好了起來,四弟遇上這事情,我恰巧能在其中周旋一二,我能不盡力?”
許大榮說著,還拿出一封信來。
遞給許張氏,“爹,娘,老妹,這是四弟給我寄來的信,你們過過目,一般犯了這么大的事情,是不讓往家里送信的,托了主薄的關系,才讓送了回來。”
許有德能識簡單的字,大部分的字不認得。
許張氏也是,所以,這封信就直接轉交給許嬌嬌手里了。
許嬌嬌展開一看,上面寫得是封求救信。
大意是,許老四如何販酒,如何出事,從沙洲縣買的燒刀子白酒,去冰陽城和人合伙賣,結果,有人喝了他們的酒,差點酒精中毒而亡,他的合伙人跑了,只抓了許老四入大牢,賺得銀子都沒收了不說,還挨了板子,通判判了他砍頭罪,他喊冤,報出了家門,主薄一聽恰好與許大榮有過幾面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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