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余班頭暗自心驚,沒想到這位縣太爺脾氣如此火爆,一言不合就動手,一點也不像個讀書人。
手勁兒也大。
看上去把人都抽懵了。
另一邊,紀芙也把另一個獄卒踹倒在地,直接從其身上扯下了鑰匙。
張口罵道:“兩個狗東西,瞌睡還沒醒吧?竟敢阻攔縣太爺,是不是不想活了?信不信爺我宰了你們兩個?”
兩個獄卒驚慌失措,“大人饒……饒命!”
想不想活,他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他們跟著主簿大人跋扈慣了。
歷任哪個縣太爺到此地,不都要受主簿大人的掣制?
主簿大人也的確交待過禁止任何人出入。只不過,這次來的是縣太爺,他們也不敢真的阻攔到底,到最后還是會放行的,他們不過是想刁難一二,圖個表現,在主簿大人面前賣個好。
不曾想,撞到鐵板上了。
廖青幾人不管這兩個獄卒,開了門,徑自進去了。
過了值守處,就有兩條通道。
往左邊走,是普通牢房;往右邊走,是死囚牢房。
兩組建筑相連為一體,其中普通牢房共有十二間,禁房兩間,死囚牢房四間。
牢房的設計也是花了心思的,中間過道上布有鐵絲網,網上掛有鈴鐺,一有犯人企圖越墻逃跑,便會觸響鈴鐺。
通道跟門一樣低矮,個子稍高點就得弓腰而行,就連許嬌嬌,也要將頭低下,生怕撞到頂上。
而且這里的構造十分奇巧,通道里有兩道門,都是獨扇的,可它們打開的方向卻不同,一扇從右開,一扇從左開,不明就里的囚犯如果越獄,往往出了第一道門卻怎么也打不開第二道門,一個小小的改動就能起到拖延犯人越獄時間的作用。
曾經關押周小柴的地方,現在空無一人。
牢房里較昏暗,但只要仔細些,也能看清,許嬌嬌四人看了一圈,沒發現什么異常。
整個地面空蕩蕩的,僅堆了一些雜草。
雜草,是牢房的標配。
地面還比較平整,青磚墻面粘著逐漸剝落的砂漿,一個小小的窗戶用鐵條封著,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其實這窗口就算不封,也過不了一個人,太小了。
四人檢查了一遍,都沒發現什么問題。
就算是那堆雜草,也很尋常,紀師爺翻了翻,沒看出什么來。
“這里看著,好像挺正常的。”
廖青不置可否,看向余班頭:“你在衙門干了多久?牢房里經常死人嗎?”
余班頭躬身道:“回大人,小的在衙門當差已經六年多了。至于這牢房里,每年總會死上幾個人的,多的時候甚至有十好幾個。”
廖青:“是自然死亡,還是意外死亡?”
余班頭:“自然老死的雖然有,卻很少,大多都是受了刑罰,受傷過重,沒能捱過去。”
為什么自然死亡的很少?
因為官老爺斷案,判處坐牢的刑罰一般不超過三年,大都是一至兩年。這么短的時間,老死在牢房里的機率就很小了。
為什么判處坐牢的時間都很短呢?
一是古人壽命較短,特別是窮苦人家,五六十歲已經算高壽了。你要是像現代判個十年八年的,一般人都熬不住,反倒是官府要供應其口糧,太不劃算,浪費,這是第二個原因。
第三個原因是判處再長時間的坐牢,也基本沒什么用,因為皇上一高興,比如新皇登基,老皇駕崩,立皇后,立太子,等等,有這種重大事情發生,就會大赦天下,所有罪犯(特殊罪犯除外)統統釋放,所以老爺們即使定了比三年還要長的刑期也沒太大作用,畢竟隔段時間就被皇上赦免了。
最后一點,判處坐牢也不是只把犯人們關在牢里的,這些犯人除了被拘禁起來,還要被強迫完成高強度的勞役。由于勞役的強度過大,一旦刑期過長,許多身體素質不是很好的犯人就很可能累死在牢房里,再也不可能重見天日了。
至于為什么有人會受傷過重而亡?
衙門不給醫治嗎?
這就要扯到另一方面了,衙門的水深,牢房的水更深。
簡單來說,這是差役們撈外快的來路之一,給錢就能醫好,不給錢那就聽天由命。
但這不代表,這種行為就合法。
可惜的是,余班頭并不算是主簿大人的心腹,所以有些事情他也不清楚,周小柴是不是因為這一種原因而死。
現場也找不到證據。
難道周小柴真的是被凍死了?
許嬌嬌有點不相信,這個地方雖然冷,可絕對達不到凍死人的地步,除非他光著膀子。
有沒可能,有人故意讓周小柴不穿衣服?
許嬌嬌邊走邊思索,忽然感覺腳下有點異樣。
倒不是說她踩到什么東西,而是覺得這地面有點兒……軟。
牢房的地面,并沒有鋪青磚,但經過長時間的踩踏,表面應該會硬硬的,并且凹凸不平,就跟普通莊戶人家一樣。
但這里,卻顯得有點兒平坦了,地面也沒那么硬實。
許嬌嬌正想去隔壁牢房看看,作一下對比時,一眼瞥見墻角里,一個黑不溜秋扁平狀的東西鉆了出來。
地鱉蟲!
許嬌嬌其實很少見到這東西,而且它比印象中也大了好幾圈,都快要有一指長了,但她確定自己沒認錯。因為地鱉蟲還是一味重要的藥材,它還有個名字叫土鱉,也有地方叫它地烏龜。
這種土鱉一般生活在陰暗潮濕、腐殖化的松土中,怎么會鉆到這里來了?
許嬌嬌看了看墻角被頂開的一個小洞,問道:“這里有挖掘的工具嗎?”
這話明顯是問余班頭,因為這里只有他最熟悉。
余班頭回,“我去找找。”
紀芙也開口了,“我們一起去。”
有工具的地方,還是適合挖掘的工具,當然只有值守處。
兩人原路返回到值守處,兩個獄卒正在百無聊賴地漫步,呵欠連天。
紀芙沖他們喝道:“你兩人立刻滾出去!在大門外呆著,我們沒出來之前,你們一步也不能踏入,否則,我打斷你們的狗腿!快點!”
兩個獄卒愣住了,滿腹疑問加滿腹怒氣,想問一聲或者反駁一聲,又擔心再次挨打,只能乖乖地退了出去。
紀芙來這一出,倒不是他無故兇橫,仗勢欺人,他只是擔心真要找出什么線索來,這兩人會向主簿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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