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王夫人,你應該知道,你的丈夫犯了重罪,現在已經逃了。你知不知道他逃到了哪里?或者說可能逃到哪里?你要是能提供有用的線索,我們可以酌情考慮,給你和你的家人減輕處罰。”
王夫人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道:“大人,我家老爺的事,臣妾并不清楚,老爺做任何事情,都沒有說與妾聽的習慣,大人只怕要失望了。”
這是什么夫妻?
許嬌嬌有些驚訝,“王夫人,你這話可說得太絕對了吧?他什么事都不跟你說?”
王夫人道:“大人,事實如此,臣妾并未夸大。”
“這可真是……”許嬌嬌道,“他是一直就這樣嗎?還是突然改變的?”
王夫人的表情總算有了些許變化,輕嘆一口氣,道:
“并不是一直這樣的,我們剛成親時,一切都很正常,可大約在八年前,就變了,他新娶了一位小妾,從此就不與臣妾親近了,有什么事情,頂多是告知一聲,后來,這種告知也沒有了。很多時候,臣妾一天到晚連他的面都見不到,最后一次見到他,還是在七天之前,所以,他去了哪里,臣妾一無所知。”
七天之前……
廖青跟靳聿明最后的那次見面,是在四天之前。
許嬌嬌撫額。
這位靳大人,原來家風也不正啊!
看樣子,她的確是問錯人了。
“那,你們家里,他跟誰最親近呢?那個小妾?”
王夫人微微頷首,“小妾姓楊,自從她進了門,老爺跟家里的其他人都疏遠了。”
這……
不就是找了一個狐貍jing嗎?
許嬌嬌太熟悉這種戲碼了。
誒,有點不對!
王夫人說的是,靳聿明跟其他人都疏遠了,并不是跟她疏遠了。
這里面的區別還是比較大的。
這個狐貍jing的魅力,有這么大嗎?
“你說的是,靳聿明跟家里的其他人都疏遠了?獨寵那姓楊的小妾一個人?”許嬌嬌想確認一下。
誰知王夫人卻遲疑了一下,才道:“也并不能這樣說,雖然臣妾對那姓楊的不滿,但有一說一,老爺對楊姨娘,也就一般,遠談不上寵愛。事實上,老爺這些年來,在家里過夜的日子不多,大都在衙門里忙于公事,晚了就在那里歇息了。”
這可出乎了許嬌嬌的意料。
楊姨娘并非狐貍jing,靳聿明也不是荒yi
無道的紂王。
他反倒是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好官吶!
不過,她不信。
一頭愛吃羊的狼,會費盡心思地為羊解決生活問題嗎?
她干脆又叫來了那個楊姨娘,以及另外兩個靳家人。
靳聿明的家屬并不多,滿打滿算才十幾人。
高堂已去世,婦孺占一大半。
那個楊姨娘長得倒也算標致,不過也就那樣了,沒什么出彩之處。
“楊姨娘,你最后一次見到你家老爺,是什么時候?”
楊姨娘回:“三天前。”
嗯,這還靠譜點兒。
許嬌嬌又問:“那他有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有沒說過什么特別的話?”
楊姨娘有些茫然,“異常舉動?沒有哇?也沒說什么特別的話。”
“比如說,他將要干什么事,將要去哪個地方,或者痛罵哪個人,要怎樣報復等等,沒說這樣的話嗎?”許嬌嬌誘導她。
楊姨娘搖頭,“沒有。老爺其實話很少,那天也沒說什么特別的話,坐了一會就又走了,說是去衙門公干。”
許嬌嬌驚詫了,這個靳聿明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舍小家顧大家,一心撲在建設晉陽美好生活的道路上的好干部?
她怎么就不信呢?
又問了另兩人,回答卻是一樣的,說靳聿明經常不著家,經常在衙門一呆一宿。
許嬌嬌沉默了。
半晌,她讓人把靳家人重新押下去,又讓人挨個去問府衙的人,比如府丞,各房經承,典史,經歷,知事等等,這些人都被朱將軍的官兵看守著,他們可以處理公務,但活動受到限制。
只問他們一句話:“靳聿明晚上經常在衙門處理公事嗎?”
不是她要在這件事上鉆牛角尖,也不是她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燒,而是憑直覺,她就覺得這事有蹊蹺。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人,事兒一大堆,古怪之處也不少,卻就是找不到他的把柄在哪里。
這絕對是個老狐貍!
對于這樣的人,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過,任何細節都有可能揪住他的小辮子。
這么一個一句話的微型調查,一會就結束了。
綜合各人的回答來看,靳聿明確實晚上經常呆在衙門,不過大都是較早就熄燈了。
這就又古怪了。
既然睡得早,那怎么不回家睡?
這府衙里有什么不尋常的,這么吸引他?
許嬌嬌已經把這里仔細搜查過了,并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啊?
一天的盤問下來,沒有得到靳聿明逃跑的線索。
第二天晌午,馬師爺來報,那邊賬目的清查,有結果了。
“這個老賊,果然有問題,有大問題!”
馬師爺已經知道靳聿明畏罪潛逃了,情緒頗為激動。
“您老別急,坐下來,慢慢說。”許嬌嬌讓人倒茶。
馬師爺喝了一大口,平息了一些,
“單說朝廷撥下來的賑災款,每次銀子運到以后,主要開支在兩項,一個是救濟災民,一個是修補堤壩,清淤掘湖。”
“可是,據小老兒所知,救濟災民每年只是應付個形式,每次僅施些稀粥一兩天,就沒了。而清淤掘湖,這好幾年過去了,晉陽府也沒見什么大的變化,用來蓄水的湖塘,沒見增加幾個。”
“至于修補堤壩,這一塊最雜,不合理之處也最多。比如修補的人工,除了徭役,衙門還另雇請了人,賬上也列支有酬勞,可事實上,鄉民們修補堤壩,衙門是沒給錢的,只管飯。筑堤的材料,都是些土石,要什么錢?可賬上也有列支。更可氣的是,小老兒清楚的知道,筑堤的土石都是就地取材,那些大石料,都是被水沖垮后,又派人搜集回來,重新壘上去的,這哪里需要錢?”
廖青聽了,有些恍然。
這個他有發言權。
他去現場看過,他當時還奇怪,為什么那些堤壩的材料,絕大部分都是大塊的石頭?
大石塊雖然厚重,但與土的黏合力不強,并不適合用來筑堤,至少是不宜用大量的大石塊。文學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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