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慈心里一直看不上虞博鴻,所以自覺有一兒一女便足夠,在男女事上,與虞博鴻并不算太過熱絡。
為此,她當年為了應付,還將兩個姿色過人的陪嫁丫頭一齊送去了虞博鴻身邊。既絕了他那方面的要求,又在他身邊留了眼線和吹風的,還成就了自己的大度之名,一舉多得。
所以此刻的將軍府,雖有四位小姐,卻只有一位公子。真正尊貴的,也還是她嫡出的榮華和榮英。
她的小寶榮英,將來是要做國舅爺的,將來是要成為兩個大家族支柱的,前途無可限量,所以廖文慈將他培養很出色。
雖榮英才不到十歲,可在同齡的孩童中卻是個佼佼者。別家孩子還在玩泥巴時,廖氏已請了三個師父輪番教榮英;別家孩子開蒙時,那榮英已涉獵于六藝。
廖文慈完完全全把他按照了周禮里的翩翩君子來培養。有廖家的文,虞家的武,她相信這孩子將來定是個文武全才!
懂事上進又努力的孩子誰不愛,就連皇上都贊過這孩子幾次,說等明年開春,要讓榮英入宮陪讀幾位小皇子。
但誰都知道,皇上這是已把榮安當做了朝廷儲備人才來培養。
同樣的,虞博鴻也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很看重。每日再忙,也會抽時間手把手陪兒子過個手,教幾招。
因而,榮英也是廖文慈的一個絕對底氣。
“讓小寶明早別忘去福園給老太太請個安。”
“夫人英明!”
“戰爭,我可從來不懼。”廖氏對鏡,看著里邊依舊出色的如花容顏勾了勾唇。“葛氏,走著瞧。”
不過,廖氏剛說完這句,那邊虞博鴻已經著人送來了一本“家規”。
那濃重的墨香告訴她,剛編寫出來的,還熱乎著。
一翻,竟有大小上百條,足足幾千字!背熟并每日抄十遍?
廖氏心口都疼了起來……
兩個時辰后,阿力才回。
阿力隨她陪嫁入府,名義上是她所有私產的管事,有令牌可以出入她身邊。
廖文慈沒想到,一趟莊上之行,竟然沒打聽到多少有用的訊息。
她原本還懷疑是不是葛氏搗鬼,壓根就沒有黑衣人,而是為了故意陷害自己。可莊上人證物證俱全,還不少人都瞧見了掉在墻角的黑布。
“幾個婆子說了,葛氏身邊沒有那種布。莊上也沒有,確實是外來的。”
“無怪乎老爺會懷疑您,種種跡象看,的確有內賊的嫌疑。”
“會是誰呢?”
“屬下也想不明白。”
“真確定不是葛氏搗鬼?”
“應該不是。葛氏昨日是蔡大夫親自施的針,早早就睡了。”
“榮安?也不可能啊。難道,那幕后人和害了華兒的是同一人?”
“有可能。”
“對了,那倆救了榮安的又是誰?昨日莊上就沒有其他可疑人嗎?”
“沒有。救了榮安的是兩個原本借宿的路人。因著大小姐受傷,他們便被趕走了。他們剛好碰上了榮安,收了榮安幾個銀錢,便送她去了大營。”
“那么巧嗎?不過榮安的膽子……倒是挺大。”
“屬下打聽過了,二小姐昨日受了大驚嚇,以為有人要謀害,所以只顧著逃跑,一路凄凄慘慘,弄得慘不忍睹,應該也沒什么問題。”那阿力又道:“倆路人也是普普通通,拉了騾車做買賣的。看著不似有目的。”
“一點其他線索都沒?”
“沒。”
廖氏實在沒想到,昨日事會這般莫名其妙。那莊子偏僻,誰要算計什么,又怎會從那兒下手?
“會不會是因著華兒?是有黑衣人跟著華兒去到那莊上?”
“屬下也是如此推測。”
“若是那般,或有可能是意在太子妃之位的另外幾個競爭對手,沒準是想去抓華兒或是虞廖兩家的把柄,卻被發現了,所以只能將計就計裝作是賊?”
廖文慈越想越頭疼,忍不住一嘆,黑衣人早沒了影,她上哪兒查去?
“還是想法子查查那倆路人。”
“是!”
那阿力見主子頭疼,臨走又補了一句。
“主子也不用太過擔心,說不定真是個賊,一切全是意外也不一定。周圍找過了,都沒找到那包首飾,確實是被人帶走了……”
廖文慈揮了揮手示意阿力離開。
意外?要是意外就好了。
多少年了,她都沒有這種瀕臨失控的感覺。這讓她有些恐懼。
從小,老祖便教導,做人想要脫穎而出,必須做到走一算十,想要贏面在握,也得算上七八才保險。勉強維穩,也至少得五六。實在不濟,也得走一算三。
可今日,不對了。
她不知哪里出了變數,只覺得被人暗暗牽引了一般兩眼一摸瞎。
敵在暗我在明,她討厭這種感覺!
當然,她的另一個危機感來自虞博鴻,十幾年沒有吹胡子瞪眼之人今日卻連桌子都掀了。十幾年都相敬如賓的丈夫,才一晚上的功夫,便回來鬧休妻,這讓她如何心安?呵呵,男人!靠不住的男人!
不安感漸漸襲來,她覺得必須做點什么來確保她的安全感。
尤其是阿力離開后不久,虞博鴻又讓人來傳話,表示阿力從今日起,暫時被禁止出入她身邊稟告任何事。
廖文慈到底壓不住越發升騰的怒火,還是將手邊的一套茶具砸了出去。
“得重新謀劃和布局了!”
她幽幽道。
榮安終于來了外祖家。
隔了一世,她至少有十多年未至。可那種溫暖熟悉的感覺卻一點都沒少。
請了一圈安,吃了一頓飯,聽著長輩們絮絮叨叨,被表弟表妹盯著看,她都只顧咯咯傻笑。縱是儀表不佳,鼻青臉腫,頭暈目眩想睡覺,卻也一點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
爹也不曾拖后腿,足足拉了兩大車的禮到葛家。他的如此態度,顯然并無遮掩之意,不懼他人議論,讓榮安和葛家眾人對他的怨氣消了不少。
榮安在看見爹和外祖父一杯接著一杯,沒有太多余的祝酒詞,可想說的一切都在那一下下的觥籌交錯間,她突然想著,有沒有可能把爹也搶回來?爹娘有情人成眷屬,自己一家子和樂融融?娘年紀也不大,或許還能給爹生個兒子?
自己前世被搶走那么多,既然要討債,總要收利息的,這也不算過分吧?
榮安美滋滋想著,頭剛一沾上枕,眼皮便再掀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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