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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的將軍府,廖文慈終于等到了虞博鴻。
知道他會早早回來,只因今日是榮華重要的日子。他再狠,對兒女也是好的。
尤其榮華的起點擺在那兒,皇后的人選,家族的榮耀,他怎么也不可能不關心。
所以廖文慈做了很多準備。
衣著簡單飄逸,妝容亦是素淡怡人——是虞博鴻好的那種風格。
她拖著最近消瘦許多的身子,站在花間,迎著晚風,似一不小心便會被風吹走,有種冷清落寞的美。
怕虞博鴻不愿進屋,怕憋悶環境下兩人不滿態度又會一觸即發,她還將一桌子精心準備的菜肴擺在了自己院中小亭里,掛上宮燈點上燭,營造了輕松舒適的氛圍。
她另給虞博鴻準備一壺烈酒——一壺加了些許料的烈酒。
這是自打黑衣人事件后,她與虞博鴻第一次有機會好好說話,也是她迫于形勢,不得不委曲求全的第一次讓步。
她再不愿,也只能為了女兒和家族前程咬咬牙。
虞博鴻來了。
見此場景,他卻是腳步一滯,微微一蹙眉。
“老爺……”廖氏素來架子端的高,偶爾這一服軟,巨大的反差讓虞博鴻有幾分不知當如何開口。尤其是她淚水一滾,可憐巴巴的模樣,更令虞博鴻手腳幾乎無處安放。
“有話……還是直說吧。”
廖文慈一噎,暗罵這個十幾年如一日不解風情的大老粗。“老爺,先用膳吧。”
亭中風景好,空氣好,不會太壓抑,是廖文慈思來想去的選擇。
“都是老爺愛吃的。這是老爺最愛的冬瓜瑤柱老鴨湯,這個時節喝最好不過了。這鴨一早就煲上了,入口即化,老爺嘗嘗。”廖文慈親自動手,更是驚呆了虞博鴻。
再一瞧桌面,竟然全是他愛的大魚大肉。
炸鵪鶉、燉肘子、蒸扣肉、炒腰花、酒糟魚……都是他愛吃的。
這些往日里都是廖文慈嫌棄太油膩,看都不看一眼的菜品。
虞博鴻還沒坐下,廖文慈便已給他張羅好了主座以及滿滿一碟子的菜。
他幽幽一嘆。
“先別忙了。華兒今日究竟如何?好還是壞?皇后娘娘可有示意?”
他沒打算動筷子。
“邊吃邊說可好?老爺,你我二人許久沒有好好說話了。而且今日事不少,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完的,但飯總是要吃的。這是老爺喜歡的高粱酒……”
“我還不餓。”虞博鴻坐下了,但他神情未松,別說酒,就是筷和匙也沒碰一下。
廖文慈這才發現,狀況或許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嚴重。
“老爺,你我……怕是被離間了。”如此,廖文慈只能靠話題來先將人留住了。
“什么?”
虞博鴻一愣。
“有人在咱們中間,在安兒和婉娘那兒挑撥在先,暗害在后,為的,只怕還是壞了華兒的婚事和咱們將軍府的名聲。”
“挑撥暗害?”虞博鴻忍不住哼出了聲。“那不都是你干的?”
“老爺!我說了,與我無關!”
廖文慈氣煞,卻只能強壓火氣,換成了苦口婆心臉。“您若再這般不聽我解釋,咱們整個將軍府都要陷于被動,被人害了都不自知啊!老爺手握大權,華兒身帶鳳格,多少人在暗中盯著咱們呢!”
廖文慈是真委屈,這會兒眼淚也是說來就來。
虞博鴻只是瞟了她一眼,示意她有話趕緊說。
“今日有人將廖靜推下了景觀湖。可當時在場的,只要華兒安兒和靜兒三人。”
虞博鴻面色一突:“是有人暗中下了手?”
“否則呢?”
是啊,否則呢!只有三人?虞博鴻信得過安兒,肯定不是她。華兒和靜兒感情好,也不會是華兒。靜兒最好面子,更不可能是她自己下水丟人現眼。
“當時華兒就預判有神秘人一直跟著她們。就如當晚黑衣人跟著安兒一樣……”
“你先等等!這事……該不會是你為了洗脫當日黑衣人的嫌疑,所以自己安排了神秘人而演了這場戲吧?”
虞博鴻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廖文慈聞言卻是氣得差點吐了口血出來,他的腦子可真會轉啊!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成什么樣了?
“老爺!我是瘋了不成?廖靜栽在荷塘里,滿頭滿身都是泥,丟的是廖家的臉,同樣也是丟了站在那兒的華兒的臉。今日對華兒何其重要,更何況皇后娘娘也在,我再怎么也不會拖自己后腿吧?”
虞博鴻一時也接不上話了。
倒也是!
為了今日,她準備好多天了。對她來說,沒有什么比華兒一步登天更重要了。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愿讓華兒成為太子妃,所以才下絆子?”
“正是此意。畢竟現場只有三人,您說讓人如何議論?靜兒那么慘,誰看都只能是華兒或者安兒做的。當時丟了好大的臉,圍聚了好多人,連我祖母也一直在幫著善后。皇后娘娘生氣,提前離場,華兒的婚事只怕岌岌可危……”
廖文慈越想越傷心,哭得梨花帶雨。
“老爺若覺得我說話不值得信任,大可隨便找人一問便知我所言可有假話,可有夸大。靜兒這一摔,害了華兒和安兒兩人的名聲啊!”
見虞博鴻不說話,廖文慈知道他是聽進去了。
“而且,當時安兒還和靜兒吵起來了。又是惹了個大笑話。安兒本就對華兒不滿,當時華兒幫誰都不行,最后,華兒被安兒和靜兒一起給責怪上了。這分明是有人在挑撥啊老爺……”
“安兒,安兒她沒事吧?”
廖文慈再次一噎。今日這事華兒才是苦主,他聽到了沒有?他竟然還是只關心安兒?
“安兒自然沒事。她一生氣,拂袖就走了。”
廖文慈再次抹淚,“倒是華兒,一人面對一個爛攤子,還要面對那么多夫人小姐的壓力,又忙著安撫安兒,送安兒離開,后來再到茶話會時,整個人都蔫了。回來后,華兒誰也不肯見,幾乎崩潰了。”
虞博鴻一嘆。“華兒那里,明早我去瞧瞧。”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踏足華兒的芙蓉院了。到底是養在跟前十幾年的孩子,這會兒被廖文慈這么一說,他心里也軟了幾分。
“華兒是咱們費了十幾年心血培養的,原本就承載了助力家族的義務。她最近屢屢受挫,又承受了許多指責,此刻身心俱疲,正是脆弱之時,老爺別再冷落她了。”廖文慈眉眼帶情,話中有意,將“冷落”二字咬了咬,深深看了虞博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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