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在說的時候，多次難過得說不出話，在許深的補充下，封璟總算明白了事情的整個經過。

“這些事，我和你姐會解決的，你們還只是小孩子，猜不到會有人謀害你們，不要因為這個太過自責，以后遇事多想想，事出反常即為妖，一個和你關系一般或者有矛盾的人，對你態度突然大變，很大可能性就是對方想謀害你什么。”

“恩，我知道了。”程經略這次做的事情，給三個孩子上了終生難忘的一課。

三個孩子情緒低落，封璟卻也沒太多心情去安慰他們，“我先送你們回書院。”

“封大哥，我，我要留在阿姐身邊照顧她，再說了，阿姐，阿姐她這樣了，糖廠也沒了，我哪里還有心情上學，我要在家里干活，掙錢養家。”即便書院不收學費，但培養一個孩子寒窗十年依舊需要家人大力的扶持，這樣也會造成家里少一個勞動力。

封璟對待蘇臻可沒有對待蘇婳的耐心，如果他不是蘇婳的弟弟，他根本就懶得搭理，“經歷了這個事，你就這想法？將來好好種地，靠種地養活一家人？你覺得你現在不念書了，就能養活你阿娘、還是你阿姐？”

蘇臻心里何嘗不恨那個狗官，但是他能有什么辦法，只有當官、還是比那個上官濡大的官才能治他的罪，可是他現在哪里還能念書呢？家里沒了營生，他握緊拳頭大吼道，“我就算去要飯，也要養活她們。”

“要飯？呵，你阿姐可是虧待過你？她討飯給你吃了？你就這么報答你阿姐，討飯給她吃？你阿姐就配吃乞討來的剩菜剩飯？”封璟想象不了蘇婳這么好吃的丫頭，委屈的只能吃乞討來的生菜剩飯的模樣，那得多委屈多難過啊。

對于蘇臻這個愛哭包此刻沒志氣的想法，他總算明白蘇婳為什么非要送他去頌陽書院念書了，在家里繼續照顧著，得養成大家閨秀了。

“才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想說，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死阿姐。”

“是么。”封璟二話不說，扯著蘇臻走出醫館，他這行為，嚇得許深、程經銳立刻跟了上去。

他們害怕封璟對蘇臻不利，小孩子還不懂透過內在去看一個人，多半還是以貌取人的，封璟這長相就夠嚇人的了，他們以前也聽過家主發生不測，家里下人謀害家中小主人的故事，他們特害怕封璟此刻會賣了蘇臻。

在街上也沒走多遠，就遇到了一群蹲在飯店樓外的小乞丐，有四個人。

封璟去買了兩個包子，對蘇臻說道，“你不是要去討飯養你阿姐么，我一會兒把包子扔過去，你如果能搶到包子，我就同意你不念書。”

“好。”不就是搶包子么，他可以的。

封璟松了抓著蘇臻的手，待得他走近了乞丐，立刻就把包子扔了過去，“新鮮的豬肉大包，賞你們的。”

“哇，包子！”

“肉包！”

乞丐們沖了上去，蘇臻也一下子撲過去。

他離得包子算近了，他剛抓到包子，笑容才露出一半，一只腳就踩在了他手上，一個乞丐硬生生將他手里的包子扯了出來。

“我的，我的包子。”蘇臻伸出另一只手去搶，但其他乞丐涌上來，對他拳打腳踢起來。

“哪里來的新人，不知道這里是我們的地盤么？”

“滾！”

“蘇臻！不許你們欺負蘇臻。”程經銳沖過去，想幫蘇臻。

許深沒有沖過去，他警惕的看著封璟，“見好就收吧，你只是想讓他明白讀書才是出路的道理而已，他若是受了傷，蘇婳姐姐會心疼、會難過的。”

封璟雖然不高興程經銳莽撞的性子，但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還知道沖上去護住蘇臻，之前看許深沒有過去幫忙，他還有些看不上他，現在看來這孩子知道打架打不過，便來試圖說服他。

這個理由很不錯，他不害怕蘇臻被打，但不想蘇婳因為弟弟受傷難過。

但，不下狠藥，蘇臻還是看不明白。

而且這次事情的確是蘇臻不小心，不然蘇婳不會受傷，他應該受到教訓，不僅僅只是良心上的譴責，

他不能打蘇臻，借助外人教訓教訓他也是好的，免得他將來長大了還這么一副沒本事的樣子，再給蘇婳惹麻煩。

在封璟的沉默中，蘇臻和程經銳兩個小孩子，哪里打得過四個為了吃的紅了眼的小乞丐。

幾人混戰中，乞丐們絲毫不介意包子上已經滾滿了灰塵，被踩了一腳，餡兒也漏出來了，邊打還不忘扯到一點就往嘴里塞，蘇臻想搶都沒機會了。

包子一吃完，那乞丐就對蘇臻、程經銳沒興趣了，踢翻兩人，不屑的做了一個鬼臉就跑了。

許深跑上去，將看上去狼狽不已、雙目失神的蘇臻扶了起來，“蘇臻，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蘇臻，你說句話啊！”程經銳皮糙肉厚，剛才替蘇臻擋了不少攻擊，此刻卻沒太多傷痕。

封璟走過來，“不是說要靠討飯養活你阿姐、娘親和妹妹么？包子呢。”

蘇臻沉默的垂下頭。

封璟還嫌不夠的說道，“你們下山的時候要給蘇婳買禮物，身上應該帶了銀子，現在銀子呢？”

程經銳、蘇臻渾身一震，雙手在懷里摸來摸去，“錢袋呢？”

“我，我明明把袋子放在這里的啊，從壞蛋家里出來的時候，錢袋還在的。”

“討飯討不到，身上僅剩的銀子還被乞丐搶走了都不知道，哎，你這樣真的能照顧好家人？”

蘇臻蹲在地上，抱頭痛苦，“你別說了別說了，我沒用，我好沒用，嗚嗚嗚，我扛不動鋤頭，我打不來架，但是我念書的話，家里就更沒人照顧了，我是做不好，喂水喂飯我總能做吧，我不會的我可以學。”

封璟背著手，訓斥道，“你當我是死人么？我和艾嬤嬤不是人？我們自會照顧你阿姐她們，你就好好念書，多學本事。你姐從不求你當什么大官，只希望你念了書之后懂得道理，能寫能讀，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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