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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這日,與裴錦瑤一同進城的還有一封來自遼東的密報。
儀風帝穿著常服,腳踩絲履,手里盤一串鳳眼佛珠,面色冷的嚇人。
“卓魯琿死了?”儀風帝只看過這位姐夫的繪像。那是弘光末年,派去東真國的使臣帶回來的。畫中的卓魯琿端坐在椅上,腳下鋪著整張虎皮,唇角揚起,很有幾分傲然之色。平邑長公主立在他身后,神態肅然。
垂暮之人能得佳人相伴,難怪他得意。儀風帝一想起那副繪像,心里就不舒服。現在,卓魯琿的死訊更加令他難以接受。
死都死的不是時候!
儀風帝暗罵一聲晦氣。
“是!”沈惟庸垮著臉,“卓魯琿的長子石古苦親手將其刺死。長公主及其子女被他們囚禁起來。待冰雪消融,石古苦就會挾持長公主叩關。若不是有那封信示警,只怕到了兵臨城下,才會知曉此事。”
“豈有此理!”儀風帝揚聲問道:“伴伴呢,伴伴何在?”
馮嘉答:“明督主稍后就到。”
儀風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吸幾口氣,冷靜下來,沉聲道:“宣……呂國師入宮。”
沈惟庸眉梢輕顫。他越是想讓呂瑯遠離朝堂,呂瑯就越是要攪合進來。不過,陛下應該不會像先帝那般對待呂瑯。如此一想,沈惟庸心下稍安。
夜幕四合,崇賢殿里燭光明亮,儀風帝卻好似身處幽潭枯井之中,暗無天日。
阿姐落入石古苦手里必定要遭受一番磋磨。還有她那一雙兒女,也不知能否保全。念及此,儀風帝眼眶一熱,險些墜淚。
“陛下,長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您且安心。”明匡溫聲勸道。
沈惟庸也道:“是!石古苦暫時不會傷及殿下性命。”
儀風帝目光定定,似是不為所動。
“來此之前,貧道卜了一卦……”呂瑯捋了捋胡須,見儀風帝并未發問,輕咳一聲,“雖有驚,卻無險。”
儀風帝撩起眼皮看向他,直言道:“送信的小道姑是青城觀的吧,國師帶她來了嗎?”
那封關乎平邑長公主安危的信箋,對儀風帝而言意義非比尋常。他因此對出現在慈恩大街的小道姑生出些許仰賴之意。他甚至認為只要能找到那小道姑,就理所當然的能夠救平邑長公主性命。
儀風帝之所以問呂瑯,并非沒有私心。他一方面希望讖語是呂瑯搞出的噱頭。意在重獲帝王恩寵。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防備呂瑯。畢竟先帝甚為器重呂瑯,繆太子對他亦是寬厚。因此呂瑯才會善待繆太子的親眷。
主仆情分盡顯。
然則,一仆不侍二主。呂瑯對先帝及繆太子忠心,就不會對他劉紹忠心。
呂瑯搖頭,頗為遺憾的說:“不是。青城觀并無此人,許是冒用青城觀的名兒。”
明匡微微一笑,“依我看并非冒名,而是不屑留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言下之意呂瑯沽名釣譽。
呂瑯不以為忤,甩甩拂塵瞇起眼不出聲了。
沈惟庸懶得給他倆斷官司,對儀風帝說道:“陛下,雖然此事屬實,卻還是得低調行事。殺石古苦個措手不及。否則,長公主殿下性命危矣。”
儀風帝不住頜首,“石古苦狼子野心。這次定要將其剿滅!”
沈惟庸不語。
殺了石古苦只能解眼下危局。再過兩三年,卓魯琿其他兒子成了氣候,又是一場惡仗。然而,沈惟庸并沒有向儀風帝晉言。此時此刻儀風帝滿心牽掛平邑長公主。就算他說,儀風帝也未必聽得入耳。
明匡想的卻是儀風帝昨日與岑祿密談了一個多時辰。具體談些什么,就連馮嘉都不曉得。
明匡有種不好的預感。
儀風帝抿了口熱茶,話鋒一轉,“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光有東廠還不夠,我讓岑祿著手建立西廠。有他幫忙分擔,伴伴也能輕快不少。沈卿以為如何?”
西廠?!
明匡心下一驚,面色不顯。果然如他所料,岑祿不是個安分的。而儀風帝在這節骨眼兒上抬舉他,想必是覺得東廠勢大,有必要壓一壓。
沈惟庸竊喜。
皇帝陛下弄個西廠牽制東廠,倒是絕佳的平衡之道。
“陛下思慮周全。”沈惟庸道。
儀風帝唇角微彎,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商議完大事,沈惟庸和明匡先行告退。儀風帝獨留下呂瑯。
“八年未見,呂國師風采不減當年。”
先帝在時,逢至大事都要請呂瑯占卜吉兇。事關平邑長公主,儀風帝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呂瑯。真見了面,儀風帝對他的仍不能放下心防。
“方才國師說阿姐有驚無險,那么我很快就能見到她了,是吧?”
呂瑯嗯了聲。
儀風帝大喜,“若果真如此,我一定重賞國師。”
呂瑯擺擺手,“重賞倒不必。只求陛下不要斷了青城觀的供奉。”
儀風帝臉上如火燒一般。私心里,他不愿與青城觀有任何瓜葛,可偏偏想撇都撇不干凈。他不做任何承諾,轉而問道:“她們都還好吧?”
“承蒙陛下照顧,一切都好。就是劉大姑娘得急病去了之后葬在后山上,委屈她了。”
儀風帝垂下眼簾,“活著的人好好活著吧。”
次日,燕凰玉和花九帶著費太醫一同到在裴府探望尹氏。
尹氏自診出有孕總覺得肚子不舒服。連著請了三五個城中名醫,都說她無事,就是年紀大了怕不好生產,平時注意飲食,早晚散步就沒大礙。
尹氏不信裴家找的大夫,命人去督主府送信,求明匡請太醫過府給她診脈。
明匡覺得她小題大做,拖著不肯辦。再怎么說裴家也是正經人家,還能謀害子嗣不成?傻娘們就是不著調!
這事燕凰玉早就知道,昨兒晚上吃完了荷葉飯,他和花九就回督主府跟明匡討了這差事。要是能借此機會見裴三姑娘一面最好不過,若是不能還得再想別的辦法。
燕凰玉斜倚著車中引枕,從袖袋里摸出那張繪像認真端看。
“六哥,這是裴三姑娘?”花九湊過來,手指著紙上的偌大的頭像問道。
“嗯。是阿發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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