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遂安害怕我去宮里告狀,所以叫人跟著我。”裴錦瑤俏臉凝霜,“欺人太甚!”
燕凰玉笑了,“你別生氣。這又不是什么大事。”揚聲吩咐白英,“把人送回狀元樓。”
裴錦瑤思量片刻,撩起車簾對白英說道:“告訴遂安,晦氣星一旦沾上甩都甩不掉。讓她自求多福吧。”
白英沉聲應是,將車子停在路旁,敏捷的跳了下去。裴錦瑤探出腦袋向外看,白英沒費什么功夫抓住尾隨而來的小廝。接著有兩個黑衣打扮的東廠探子與白英一番交頭接耳之后,把小廝押走。
白英重新跳上車,回稟道:“督主,裴神機使都辦妥了。”
燕凰玉點點頭,“走吧,去皇宮。”
車子朝皇宮方向駛去。
裴錦瑤舒口氣,小聲嘟囔,“那倆探子嘴皮子利索不利索?瞧著不敵老文沉穩,也不比阿發伶俐。”
燕凰玉打開擺在小幾上的攢盒,“我這處有董糖,裴神機使嘗嘗?”
“也好。”裴錦瑤隨便抓了幾塊,自己留一塊,剩下的全都塞給翠巧,“待會兒我進宮去,你在外邊吃著糖等。要是老文找來了,就讓他回神機司拿藥給你抹。”
翠巧忙不迭道:“姑娘,婢的臉不疼。”
“怎么會不疼?”裴錦瑤滿眼擔憂,“該不會是打的太狠沒知覺了吧?要不先去太醫院找孫太醫瞧瞧。他得了我的紙人,不會不幫忙。”
翠巧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婢抹點藥就沒事了。可千萬別勞動太醫。”
燕凰玉看看裴錦瑤,再望望翠巧,從小幾上的屜子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裴錦瑤,“抹這個吧。神機司的傷藥都是老文從東廠拿的。”
說起來真是傷感,老文從東廠順走不少好東西貼補裴三。不過,看在老文忠心的份上,他這個當督主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跟他計較。
裴錦瑤脆生生的道了謝,幫翠巧抹藥。
狀元樓里的氣氛從裴錦瑤走后一直低迷。貴女們臉上掛著假笑,坐立不安的樣子令得遂安一陣心塞。
裴三走是走了,留下個爛攤子給她收拾。
真是害人不淺。
遂安清清喉嚨,笑著說道:“今年就以梅花為題怎么樣?”
貴女們連聲附和,“紅梅傲霜,凌寒留香,最是清雅高潔。郡主出的題目太好了。”
“是啊,是啊。”
遂安謙虛幾句,便命人焚香。
徐靜怡早就做好了一首詠梅詩。可是當著眾人的面還得做做樣子,便拿著蘸飽了墨的狼毫裝作冥思苦想。
霎時間,樓里安靜下來。
遂安揉揉太陽穴,端茶淺淺抿了一口。
這邊算是穩住了。至于裴三……不知回府了沒有。倘若裴三懂事,肯吃啞巴虧。她就命人送些年禮過去。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
眼風一瞟,掃向徐靜怡。
橫看豎看都比不上錢薇知書識禮。但是徐家與康王府勉強算得上門當戶對。而且徐靜怡又是女將軍。
原本是不錯的親事,可徐靜怡怎么就成晦氣星了呢?
也不知裴三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趕明兒找人問清楚。
遂安臉上笑意不減,心里卻是亂成一團麻。
她正暗自盤算,門口傳來一陣吵嚷聲。
“出了何事?”遂安挑起下巴示意婢女出去看看,婢女領命,要走未走之際,大門哐當一聲開了。
臉色煞白的小廝被兩名黑衣人推搡著走了進來。
正在作詩的貴女們紛紛丟下筆,驚驚慌慌的退到邊上。徐靜怡三步并作兩步到在遂安身側,警覺的盯著來人。
遂安強自鎮定,厲聲道:“何人撒野?”待看清那小廝模樣,瞳仁兒驟然一縮。
就算不認得小廝,她也認得小廝的衣裳。
那是她的人。
黑衣人抱拳拱手,“東廠阿廣,阿堅見過郡主。”
東廠探子?
遂安唇角抿成一字。她不喜燕六,對東廠亦是能避則避。
她不是惹事,事來惹她。這可真是笑話。
“郡主,此人鬼鬼祟祟跟在督主車架后面,暗中監視督主。吾等以為他是細作將其捉住盤問,他自稱是郡主家奴。”阿廣大大方方與遂安對視,“小人敢問郡主一聲,他所言是否屬實?”
遂安氣得額上青筋跳幾跳。
她命人盯著裴三,他盯燕六做什么?還嫌不夠亂?
“他的確是我府中下人。”遂安艱難的把唇角扯成愉悅的弧度,“想來是督主誤會了。我怎會命人跟著督主呢。許是同路。”
小廝福至心靈,點頭哈腰,“是同路,是同路。小的絕對沒有暗中監視督主。”
阿堅微微一笑,“既然是誤會,那就不打擾郡主了。”
遂安頷首,“慢走不送。”
阿廣朗聲道:“對了,裴神機使命小的帶句話給郡主,她說,晦氣星一旦沾上甩都甩不掉,請郡主自求多福。”說罷,似笑非笑的眼瞟向徐靜怡,略微一頓很快瞟回來,“吾等告退!”
遂安眼前一黑,扶著婢女的手緩緩坐回到椅子上。
徐靜怡氣的追在阿廣阿堅身后,連聲發問:“裴三在哪?你們為何替裴三傳話?好啊,看來燕六跟裴三的確有私情,才會幾次三番幫她,就連東廠都聽她調派,這還了得……”
阿廣轉回身,恭恭敬敬向徐靜怡抱拳拱手,“縣主還有什么要對裴神機使說的,我幫你一并帶到。”譏誚一笑:“你是晦氣星,不是裴神機使的錯,也不是督主大人的錯。可你口口聲聲誣賴裴神機使與督主大人就是你的錯了。毀人清譽猶如要人性命。此事吾等會原原本本向裴神機使回稟,至于她追究不追究……”
阿堅接道:“也請縣主好自為之吧。”說完,兩人揚長而去。根本不理氣得跳腳的徐靜怡。
遂安好不容易緩上氣兒,聽到徐靜怡跟阿廣阿堅的對話又覺得一陣胸悶。擺擺手,命人把小廝帶下去細問。燕六把人送回來分明是在打她的臉。這口氣她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徐靜怡快步奔到遂安近前,咬著牙說道:“郡主,裴三所言不可信。她就是挑撥離間。”
遂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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