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臨夕拎著大包小包來墨念家了。
墨宸早早給她收拾好了書房,夏臨夕整理了一下行李,就住下了。
“過兩天要帶念念去你家?”
午飯時,三人圍在桌邊,墨宸聽了夏臨夕的話后,有些意外:“你這次的假期挺長啊。”
“你也不看看我以前的死亡排班。”
夏臨夕翻了個白眼,她又道:“你要來嗎?”
墨宸搖頭:“雖然很想去嘗嘗阿姨的手藝,不過這次還是算了,后天我有同學會要參加,免不了人情來往。”
“你最近怎么這么多飯局?”夏臨夕無語,“我記得你從回來第一天就開始到處應酬了吧?”
“畢竟都快年底了,難免特殊了點。”
墨宸也很頭疼,他好不容易休假,當然是希望能養養精神。
“少喝酒,注意養肝啊墨同學,你已經不是年輕人了。”夏臨夕語重心長,“馬上就要步入禿頭的年紀了。”
墨宸:“……吃你的飯!”
墨念在旁邊聽著他們拌嘴,一個人下筷如飛,十分自在。
“嗡嗡。”
這時,墨念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墨念拿起一看。
“誰啊?”夏臨夕湊了過去,看到聯系人姓名后,她瞪大眼:“她怎么有你微信啊?”
“以前加過。”
墨念說道:“不過一直沒聊過。”
“你們在說誰?”墨宸疑惑。
“傅鈴。”夏臨夕道,“你估計不認識,她跟邵君清關系不錯。”
說著,夏臨夕看了眼墨念,說道:“我記得傅鈴挺看不慣你吧?忽然發消息,不會是心情不好翻到你的聯系方式,特地來罵你的吧?”
“你也別把人想那么壞……”墨宸無奈,“你平時不會是這么教念念的吧?”
“開個玩笑嘛,你看你,步入中年之后都不懂我們年輕人的幽默了。”夏臨夕遺憾地搖搖頭。
墨宸抽出一張衛生紙動作利落捏成團投向夏臨夕的腦門。
夏臨夕正要與他對打時,就聽見墨念“嗯?”了一聲。
“怎么了?”夏臨夕停下動作,“傅鈴找你不會真是來罵你的吧?”
“不是。”
墨念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她放下手機,對夏臨夕說道:“去你家的事,可以延遲一天嗎?”
“發生什么了?”墨宸聽出墨念的話不對勁。
“可以是可以……傅鈴找你什么事?”夏臨夕也覺得有問題。
“傅鈴沒什么事。”
墨念搖搖頭:“邵君清昨晚進了手術室,持續到今早,剛剛宣布搶救無效走了。”
“啪嗒!”
夏臨夕手里筷子掉了,她表情大變:“喂,這種事可不能拿來開玩笑啊!”
她可記得前不久邵君清還吵著讓墨念去看他。
“是真的。”
墨念說道:“過兩天就是他的葬禮,傅鈴讓我去看看。”
夏臨夕皺緊了眉頭,她雖然不至于哭出來,但認識的人忽然走了,心情也很復雜。
“這真是……”墨宸也沒料到事情會這么突然。
墨念仍是一臉淡然,她不是完全沒有預料,邵君清與她最后一次見面時,身體就很虛弱了,還做了那些仿佛道別一般的事。
唯一讓墨念意外的是,太快了。
明明前不久還鮮活的生命,轉眼就沒了。
太突然了。
墨念難以形容這種突兀感,即便是確定了邵君清的死亡信息,她也無法想象邵君清死亡的模樣,閉上眼浮現的,仍是邵君清笑著的臉,還有彈鋼琴時沉浸其中的快樂模樣。
“那就去看看吧,畢竟你們也認識挺久了。”墨宸嘆了口氣,說道。
夏臨夕也道:“要我陪你去嗎?”
她有些不放心墨念一個人去那種場合。
“嗯。”墨念點點頭。
兩天后,邵君清葬禮當天。
墨念按照傅鈴給的地址,來到了葬禮所在的教堂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襲火紅的頭發,如烈焰般在風中飄動。
傅鈴本人并不像她名字那樣聽起來文靜,光是那看著極為叛逆的紅色頭發就能窺見一二,不過除此之外,她只化了淡妝,衣服也是純黑色,這些地方倒是中規中矩,挑不出錯。
墨念走上前,打了個招呼:“你好。”
傅鈴轉過身,露出一張有些浮腫的臉,似乎是沒休息好,眼睛也是紅的,她看了眼墨念,一言不發往教堂后走。
墨念與夏臨夕跟了上去,夏臨夕環顧清冷的教堂,皺眉道:“葬禮真的是今天?”
“中午才開始。”
傅鈴語氣冷淡:“你覺得她適合跟那么多賓客一起來參加君清的葬禮?”
夏臨夕聽出傅鈴的諷刺,她剛要說什么,卻被墨念制止。
這畢竟是邵君清的葬禮,即便還沒開始,也不適合作為吵架的場地。
夏臨夕嘆了口氣,最終沒有與傅鈴起爭執。
接著,傅鈴帶墨念到了邵君清的棺木前,只是邵君清家人對邵君清保護的很好,并不像一般葬禮讓人瞻仰遺體,而是將棺木合上了。
墨念站在黑色棺木前,仍無法想象里面躺著生機了斷的邵君清。
那種畫面太難想象了。
或許是她沒有感情的緣故,她無法清晰感知生離死別。
“是念念啊。”
這時,一個優雅的女聲響起,只是這聲音沙啞沉悶,讓人聽了心疼。
墨念扭頭朝后方看去,就見一個穿著黑裙的中年女性抹著眼淚對她笑了笑。
女人的眼睛與邵君清有幾分相似,所以哭起來更顯哀傷。
這位便是邵君清的母親。
墨念與她打了聲招呼,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忽然出現的傅鈴一言不發的拉了出去。
夏臨夕追了過去,三人到教堂外無人的花園中,她壓著性子低聲斥道:“你干什么?!”
“看也看過了,你們可以回去了。”傅鈴冷冷說道。
夏臨夕聞言,她眉頭緊皺:“你叫念念來,就是為了給她難堪嗎?”
這態度也太差了!
“我叫她來,只是覺得君清想讓她來而已,既然來過了,就可以走了!”傅鈴態度很強硬,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么的內疚。
夏臨夕皮笑肉不笑:“你以為你誰啊?有權利對念念呼來喝去?你……”
“傅鈴,你錯了。”
忽然,一直沉默的墨念開口了。“邵君清不會想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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