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蕪搖了搖頭，拿出一粒淡綠色的藥丸吞下，不愿意離開，目光很強硬的緊盯著莫問青，隱隱有些生氣的質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歸蕪也以為柳西是百音的女兒，還想著這王庭可真是亂啊，沒想到轉眼要取的卻是莫問青的精血……

已經開始了，她不可能中途放手不救，于是忍著怒氣將柳西的毒解了。

讓自己忍著惡心，被迫救了背叛姑姑的男人在外面生的女兒……歸蕪怎么能忍下這口氣！

“西兒還要休息，我們去外面說吧！”莫問青聲音放得很輕，似乎是怕吵到了柳西。

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但百音卻沒有，他特意讓生輝閣歸荑從歸族帶來的人留下來照看柳西，自己將百愿和阮真趕了出去，這才匆匆離開。

玉軫的女兒在自己的王庭，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差點被人害死，就差一點……他抱憾終身的事又會再多一件！

若是柳西當真被害，讓他百年之后有何臉面去面對玉軫？所以，他不得不防。現在百音不相信其他人，他必須親自去安排靠得住得人來照顧柳西。至于暫時讓生輝閣的人來照顧，一是此次全憑歸荑和歸族救了柳西，二是他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不得不盡心！

對于自己能利用的，百音從來不會客氣！

莫問青他們并沒有走遠，就在這個小院里。

打量著這狹小的院落，目光從墻腳的一叢花草上移開又落下樹下的石桌上，莫問青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是對這里的環境很不滿意。

感受到歸蕪強烈的目光，莫問青嘆了口氣回答她：“柳西是我的女兒！”

歸蕪微微瞇了瞇眼，雙手緊緊的握起。扶著她的歸荑都能感受到她瘦小的身軀里有什么東西在沸騰在翻涌！然而這一切地片刻之后又被她強行壓了下來，她神色莫辯的開口，聲音艱澀，“她母親是誰？”

她這樣的神情，這樣質問的語氣，引起了莫問青的不滿。

他拿出了一國君主的威，語氣疏離的對歸蕪道：“這是我的家事，就不勞世女費心了！”

歸蕪被他刺激到，徹底暴發。

“可我的親姑姑是你名正言面的妻子！這樣你還覺得我沒有資格的話……”她猛的抓住扶著自己的歸荑，猛的將她拉到自己前面，將她往莫問青的方向推去，“我沒有資格過問，那她總有這個資格吧！”

面對突然被推出來的歸荑，莫問青下意識是緊張的，他不知道此時此境他要怎么去面對這個他不太熟悉的女兒，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但馬上他又自責起來，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反應是對柳玉軫和柳西的褻瀆！他愛上玉軫在先，他和心愛的人有了柳西在先，他并沒有背叛誰，他為何不敢看她的眼睛？

在莫問青大方的對上歸荑的雙眸時卻愣住了，那雙漆黑明亮的雙眸中沒有他想象的責備、厭惡、憤怒……她的眼中沒有他想象的任何不好的情緒，她的眸子深邃如一潭清泉，平靜無波。那樣的清澈好似能映出世人卑劣！

這一刻，莫問磗突然覺得面前的女兒更加陌起來，那樣深邃的眼神怎么能出現在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身上？那目光通透明澈，好似將這世事看得清楚分明……

父女兩就這樣站著，沉默無言。

百謹不知什么時候來到她的身邊，眼中只有她，滿含關切。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慢慢握住歸荑的手。是無聲的安慰，也是無聲的支持。

手心里的那只手小小的很柔軟，卻散著淡淡的涼意，百謹眉頭微蹙稍稍握緊了一些，好似想將自身的溫暖傳遞給她。

歸蕪站到歸荑身邊，冷笑著看向莫問青，“怎么？面對著這個你從來沒有教導養育過一天的女兒，你開不了口了？”

歸蕪的話讓百謹悚然一驚！

不只百謹震驚，在場的人無不意外！外界皆傳聞歸荑是神女和莫君的掌上明珠，作為兩人唯一的女兒，沒有人去懷疑這件事！

就連百謹自己……他雖然察覺到歸荑與父親并不那么親近，但他以為這是因為歸荑從小在歸族在長大的原因。

如今看來，事情并沒有他想得那么簡單！

小時候他因為出身的原因，雖然被父王認下做了王子，但在王庭的地位實在算不高。王后不愿讓他讀書，不讓他去和百愿一起上課，也不愿單獨給他請夫子。那時候，一向不喜歡他的父王還是親自教導了自己一個多月。

雖然后來父王再也沒有管過他，但他依然是感激的，感激他讓自己有了讀書的機會，有機會成為別人眼中高貴的讀書人！長大后，他依然是感激的，因為在無數個孤寂的日日夜夜，他有書為伴！

想起這些，百謹更加心疼歸荑了。他的父王無情，但到底也曾真正關心過他。歸荑看似活在寵愛之中，卻得不到父親真切的關心……

“柳西是我和玉軫的女兒！她在我和你姑姑成婚之前就存在了，她是我和心愛之人的骨肉，身份更是清清白白的，我沒什么開不了口的！”

莫問青也被歸蕪這種隱隱的對柳玉軫的不敬，對柳西的輕視激怒，再不復平時的溫和從容，“若非當年被迫和歸族聯姻，柳西才是我如正言順的嫡長女！”

嫡長女這三個字，似乎刺到了百謹敏感的神經，他眼神幽深的看了莫問青一眼，眉間卻有隱隱的擔憂。

莫問青卻看向歸荑，對她開誠布公，“我先遇上的人是柳西的母親，愛上的人也是她。我與你母親的這段婚姻，也是她強求來的……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和你母親的事。”

“你的出生只是一場意外，那時玉軫剛剛去世，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你，所以……讓你在歸族長大。你若有怨，就怨我吧！但這一切都不關柳西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怪她！”

他緊張的看著歸荑，似乎生怕她心有怨恨而發泄到柳西身上，做出傷害柳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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