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萱跟外公聊得熱火朝天,毫無睡意。
“寶萱該睡了。”關鍵時刻,王翠郁總是跳出來阻止,還拿著一件巴寶莉格子連衣裙:“明天穿這件去,配這雙蝴蝶結的皮鞋,最好看了。”
趙寶萱莫名其妙的:“這是哪兒來的?”
她記得自己并沒有買過。
王翠郁面有得色:“我覺得你買的那幾件衣服都不夠貴族氣,這是巴寶莉今年的新款,整個漁城就兩件,一件在櫥窗里的模特身上,一件在我手上。”
趙寶萱愁眉苦臉的拒絕:“媽,現在多熱呀。”
她從小就討厭格子衣服格子褲子格子裙子格子圍巾,還有這種蜂蜜色和粉色,總有種跳回二戰時期的感覺。
王翠郁不由分說的掛在了女兒房間的門上:“明天我送你到設計大廈,兩步路走進去,不會出汗的。好啦別跟我找理由頂嘴,趕緊睡去,記得做面膜肥瘦。”
這是她們母女之間多年以來的模式,不斷的重復上演。
要是在平時,基本上是趙寶萱無奈地跟長輩道晚安,然后微微撅著嘴回房間,直接往床上一倒。
可她晚餐剛喝了白酒,這會兒酒勁上頭,膽子出奇的大:“明天我要跟為伯去工地,這件裙子土了吧唧的,站在坑里跟保護色差不多,人家看不見我,一挖土機的土就能把我給埋了,你找都沒出找我去。”
王翠郁的臉色變了:“你去工地?不是坐辦公室?小張不是設計師嗎?不是在辦公室畫圖紙的嗎?”
趙寶萱的心里涌出一陣得意:“畫圖紙是在辦公室畫的呀,可是圖紙上的圖是要挖地基蓋房子的呀,不去工地上檢查怎么知道會不會出錯呀?你看著為伯衣冠楚楚干干凈凈的吧?可人家去工地上兇的跟老虎似的,把那些工頭震的一愣一愣的。”
王翠郁像是不太相信:“小張去工地帶著你去那些還在蓋的房子里檢查?他給你買保險了嗎?跟你講五險一金是不夠的,你這種還得有意外保險才行。哎,就算給你上了保險,也不能跟著爬上爬下的,太危險了。”
趙寶萱把臉一仰:“一點也不危險!我戴著安全帽呢,自己上下了一回,一點事兒也沒有。媽,我跟你說,我的恐高癥都沒了。”
王翠郁大驚:“哎呀呀,那怎么行,工地上那么簡陋,你穿的裙子走上走下的那不是走光啦?你這個孩子怎么也不長點腦子呢,前幾天剛出了事,哎呦急死我了。”
電視里最近剛播過一則新聞,有個住在北郊摩羯座小區的女職員下夜班的時候被一名建筑工地的工人尾隨,行兇未遂,后來嫌疑犯交代說他曾在女職員居住的大廈當保安,在監控里見過女職員穿睡衣在樓道走廊里進出的模樣,早就上了心,被摩羯座物管部開除后找不到工作就去建筑工地做事,又因為年底拿不到工資沒錢回老家,走投無路之下就想到了摩羯座小區的監控漏洞,本想劫財的結果無意間改主意劫了色。
中年婦女進入更年期都這樣,就是喜歡疑神疑鬼,沒邊沒影的事兒全都能拉過來聯系到一起去,瞬間就能想到最嚴重的后果,越想越可怕。
趙寶萱哪里知道她親媽想的有多遠啊,順勢說道:“媽,所以我上班不能穿裙子,就穿牛仔褲粗布襯衣最好了,去工地也很安全啊,有升降梯,還配了安全帽,人家工地上也有女工,從來就沒出過什么事,他們懂得還挺多,還知道要點篝火驅鬼呢。”
她一高興,就說溜了嘴。
沒法子,看到親媽這么緊張害怕,她忍不住高興。
王翠郁瞪圓了雙眼,聲音提高了兩分:“什么?小張帶你去的地方鬧鬼?是大劇院那里嗎?還是唐宋廣場?”
趙青山走過來,拍拍老婆的肩膀:“小翠,別著急,我去給你燉個牛奶木瓜。”
“爸我也要!”
“冰箱里有紅棗銀耳湯,給你熱一下。”
“……爸!”
王恩正樂了:“青山,你陪她們娘倆說說話看看電視,我去弄。”
趙青山不好意思了:“爸,我的手已經好了,弄燉盅不礙事,您都累了一天了,您歇著。”
轉身去了廚房。
趙寶萱有外公撐腰,興致更好了,豎起大拇指給親媽點了個贊:“媽,你反應真快啊!我都沒說是哪兒,你就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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