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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滔天巨浪,面對隨時有可能永遠被打進海底的危險,是什么樣的勇敢和智慧才能坦然以對?
豪言壯語乃至個人的生命在自然災害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擊,她見過太多。
如何在害怕和恐懼的心情下戰勝困難,才是趙寶萱很想知道的:“你不害怕嗎?”
“當然害怕!”張無為點頭,笑一笑:“可是,害怕和求饒不起作用啊,老天爺不會因為我掉眼淚放過我!”
趙寶萱笑起來:“是。”
越是退縮越是招來更猛烈的打擊。
不躲起來,會怎樣?
張無為:“在危急時刻,其實什么也沒想了,只知道我要拼命活下去,我這一刻做什么才能活下去。只有淡水才能救我的命,只有喝水才能恢復力氣。”
趙寶萱眼現崇拜:“所以你豁出去了?”
張無為笑出聲:“那個時候連豁出去的想法都沒有了,只剩下本能,求生的本能。”
趙寶萱的眼睛亮亮的:“我也是!”
張無為笑笑,繼續說:“有了這次的經歷之后,我膽子就更大了,有一次去歐洲參加鐵人三項賽的時候遇到了賽文,那時我們兩個都是頭一回參加鐵人三項賽,比到最后的時候就是憑著本能在沖向終點。但是我就因為有了海上航行的這個恢復體力的經驗,所以我遇到了極度疲乏的情況我也不害怕,我知道只要我有求生的本能,我的身體就能把比賽的賽程扛過去。”
趙寶萱驚嘆:“所以你工作的時候加班加點對你來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因為你能調節自己的體能恢復?”
張無為笑:“是!我不斷的訓練自己能隨時找回那個感覺,在工作當中慢慢的學會隨時調整自己的體能。”
趙寶萱佩服的不得了:“天,我做不到。”
張無為微微側頭:“你剛才不是說你也是嗎?”
“啊?”
“對!”
就是那個感覺!
不同的經歷,類似的感受,每句話都能讓自己感到被理解,趙寶萱心里的天平,悄悄的挪了挪。
趙寶萱恢復的不錯,很快就有工作人員來做筆錄,詢問她昏倒之前發生的事情。
也就是從加工廠進入小區的那短短三十分鐘之間發生的事。
趙寶萱進入了回憶中……
從加工廠的圍墻豁口哪里跳進小區,趙寶萱就發現了一個蹊蹺的地方:“鄒老板,你是不是經常過來這邊啊?”
鄒老板否認:“哪有啊,我怎么會過來這邊呢?”
他們進去的地方屬于小區的最后面一排,這里雜草瘋長,灌木叢很密,幾棵大樹特別壯觀。
趙寶萱跺跺腳下:“看上去這里像是有人打掃過。”
鄒老板呵呵:“被你看出來了啊?呵呵,好吧,不瞞你說,我是經常過來。”
趙寶萱有點驚訝:“為什么?鄒師傅的愛人不是說這邊總鬧動靜嗎?”
做生意的開船出海的都不上小區來,就是怕對自家不利,開著兩間加工廠的鄒老板為什么明知故犯?
鄒老板神神秘秘的湊近一點:“村里的海神廟不讓拜,我就在這邊自己拜。”
趙寶萱點點頭:“哦!”
純屬個人行為,情有可原。
誰還沒點私心呢?
小區里挺荒涼,比她跟張無為進來時的感覺差多了,看著空洞洞的門窗,趙寶萱心里很不舒服:“鄒老板,我想回去了,一會我朋友該找我了。”
鄒老板:“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燒個香就出來,很快,就幾分鐘。他們出海之后就是我拜海神爺的時候,過了這個點再拜就不靈了。”他指著前邊:“看著沒?28棟,就從那個門洞里進去。”
趙寶萱不答應:“不去了,我就在這里等你。”
越走她后背越發涼,這里連加工廠都看不到,她連大門口在哪個方向都有點鬧不清了。
鄒老板伸手過來拉她:“沒多少灰。”
趙寶萱下意識的往后退,想躲開鄒老板的爪子。
她現在后悔了,不想去看什么第一鍬土,也不想看鄒老板拜什么海神爺。
鄒老板手長力氣大,一拳捶到趙寶萱的腦門上,看著她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兩名工作人員邊聽邊記錄,不時拿記錄紙過來問她是不是這么回事。
把她說的這個經過全部記錄下來之后,提了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你們從進去小區到走到二十八號樓大概用了多久的時間?”
趙寶萱眨眨眼睛:“不知道,大概幾分鐘吧。”
“你進去二十八號樓了嗎?”
“沒有。”
“他直接把你打暈了嗎?你有沒有做什么動作,還手或者抵擋?”
“……等等,我好像進去了。”
“你詳細說說。”
“我記得……”
鄒老板身手來拽趙寶萱:“趙小姐,跟我去看看!”
趙寶萱寒毛豎起來:“你怎么知道我姓趙?”
鄒老板冷冷一笑:“我不但知道你姓趙,我還知道你來這里的目的!”
趙寶萱拼命掙脫自己的胳膊:“我就是來玩的,我沒有別的目的!”
鄒老板死死抓著不放:“你別害怕,我那里有你想看的東西!”
趙寶萱更加用力掙扎:“我什么也不想看!”
鄒老板呵呵:“到了海神爺的地宮門口了,你也不進去打個招呼?”
趙寶萱停止掙扎:“什么?”
鄒老板松了手,往門洞里一指:“這里就是海神爺的地宮!你知道小區的房子為什么賣不出去嗎?就是因為蓋房子的人不知死活把房子蓋在了海神爺的地宮之上!”
趙寶萱又驚又疑:“敬老院那里不是海神廟嗎?”
鄒老板冷笑:“那里要是海神廟,一般人還能在里面待著?早就沒命了!沒那個福分,誰待得住啊!”
趙寶萱半信半疑:“這里要是海神廟,村長怎么會同意給開發商?鄒老板,你要辦事你就進去,我不是漠村的人,恐怕會沖撞海神爺,我就在外面走走。”
鄒老板不再堅持。
趙寶萱:“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都沒留意,就看到他已經進到門洞那里了,然后在那里,他回頭喊了我一聲,我看到他身后出現了海神廟,還有,海神像!”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變得很肯定。
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一眼,放下了筆:“趙寶萱,謝謝你的配合,你已經累了,先好好休息,我們把材料拿回去先交給領導,有需要的話我們會來找你。”
趙寶萱沒想到問話會戛然而止:“喔?”
她還沒說到鄒老板動手的地方呢。
對方站起來收拾東西,很快就離開了。
趙寶萱很郁悶:“怎么說到一半就走了?我還以為……”
還以為他們會問到一些比較敏感尷尬的問題,她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只要人家問,她就如實回答。
張無為:“后面那一半是什么?你先說給我聽聽。”
別人以為趙寶萱開始出現幻覺,他知道不是。
他還知道這不是夢。
趙寶萱有點點懵了:“想不起來了。”
張無為提示:“不用想,你看到什么就說什么,我知道你在說什么。”
趙寶萱笑:“好!”
如果海神廟的造型不那么像縉村的祠堂祖廟造型的話,她是不會邁進二十八號門洞的。
在縉村的時候,她沒進到祠堂里面,不知道里面的神像造型如何。
眼前的海神廟,廟門口的大柱子上,畫著團團烏云,她以為的金漆彩畫,是雷公的響錘,在門后面,隱約現出里面的海神神像,肅穆威嚴的面孔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鄒老板恭恭敬敬的背影在她前面一跳一跳的,她跟著進了海神廟。
進去之后,到處籠罩著黑霧。
鄒老板停下來,側立一旁:“見到海神爺,下跪行禮!”
趙寶萱抬頭打量海神爺的神像,她又不是來拜海神爺的,她是來參觀的!
奇怪的是,海神塑像的旁邊沒有侍從。
更奇怪的是,海神塑像的手中抓著一對竹鞭。
這個造型,不像海神,更像海神的嘍啰,說是天兵天將也不為過。
對了,就是天兵天將的打扮!
趙寶萱搖搖頭:“鄒老板,你拜錯了,這不是海神!”
鄒老板臉色都變了,厲聲道:“跪下!”
趙寶萱搖頭:“一尊泥像,做工還不及縉村的孟婆神像精美,絕對不是海神,我才不會對著一堆泥巴下跪。”
要跪她還不如跪孟婆呢。
海神的塑像開口了:“不跪也得跪!”
說完,舉起手里的竹鞭砸過來,一鞭子抽到她的腿彎,她不由自主的撲通跪下,另一鞭子抽到了她的脖子后面,用力往下一按:“見旨磕頭!”
她的額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鮮血滴在膝蓋前的地上,像一朵盛開的曼陀羅花。
曼陀羅花越來越大,她整個人一頭栽了進去。
張無為靜靜的聽完:“曼陀羅花里面是什么?不用想,你看到什么就說什么,我知道你在說什么。”
趙寶萱舒了口氣:“曼陀羅花很漂亮,里面卻全都是地獄的烈焰,燒得我全身都……應該是痛吧,因為旁邊的人全都是喊好痛,拼命的在痛哭。
那個冒稱海神的天兵說,我要是不肯說出那個人是誰,就要在這里受苦。我說我不知道他說的人是誰。他說王母娘娘全都知道了,他再給我最后一次機會,還不說的話就要在地獄之火里受十二輪的燒灼之苦。”
趙寶萱怔怔的望著張無為:“然后我就醒了。”
醒來就是黑漆漆的封閉性空間。
她想起那個像夢,又像剛剛經歷的事情,突然就感到了一陣后怕。
“我當時害怕極了,我……”趙寶萱停下來,發呆。
張無為:“你害怕什么?”
把最害怕的說出來,就不再害怕了。
陽光下沒有秘密,沒有恐懼。
藏在心底的恐懼才會讓人有過度的創傷應激反應。
趙寶萱:“我害怕死掉。”
張無為松了一口氣,能把怕死說出來,對死亡的恐懼就減輕了。
他沒有出聲再問,而是靜靜地等著。
趙寶萱:“死了以后就要到地獄里去受苦,我不知道痛是什么,但是看他們的臉色那么不開心,所以我不想去。”
張無為終于有機會問出自己的疑問:“你的傷口不痛?”
趙寶萱輕輕搖頭:“我只是搖頭的時候感到這里面嗡嗡的有風聲,可是一點也不知道什么是痛。我從小就不知道痛,摔了跤身上在流血我也不在乎,繼續在外面玩,直到餓得頭昏眼花才回家。從小我媽就罵我是傻子,告訴我看到流血就要趕快去醫務所,要不然血流光了就會死的。”
后來會暈過去,也是因為感知到自己的額頭在流血,并不是因為痛。
她讓張無為按自己的額頭:“你再按,一點都不痛。”
張無為恍然:“醫生護士夸你很勇敢,給你做手術給你換藥,你沒有喊過一聲痛!”
原來,她只是無痛感人群,跟勇敢沒有關系。
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趙寶萱吐了一下舌頭:“我暈血,上學的時候去打預防針還有體檢,別的同學都是因為疼才哭,我是因為看到流血才會暈。自己流血還能忍受,看到別人胳膊上手指頭上冒一滴血珠,我立馬就臉色發白心發慌站不住咕咚一聲就摔倒在地。”
張無為:“你爸媽知道?”
趙寶萱道:“知道啊,所以我媽讓我少跟同學在一起玩,要是人家欺負我,我因為不知道痛就不會反抗,人家欺負我會上癮會成習慣的。So,你看我現在沒什么朋友。”
張無為理解,卻不能接受:“你父母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
何況他還見到寶萱對父母的抗拒。
趙寶萱哼了一聲:“他們就找個跟他們一樣的人來保護我啊,想繼續遙控我啊,哼,想得美!”
恨恨之情浮在臉上。
張無為好笑的搖搖頭,把話題轉回去:“后來你又看到了什么?”
他沒有忽略剛才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
那是有話想說又不想說,從直覺回到了思索的狀態。
而這個狀態,似乎是跟他有關!
(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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