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大堂之內,噤若寒蟬。
齊家寒這三個字有多重的份量,堂內的這些人沒有哪個心中不清楚。
如果不是因為齊家寒,這韓氏一族根本不可能動那棄趙奔秦的心思。
“齊先生,您要的東西,還需要多容我們些時間。”韓復渠顫顫巍巍站起身,面對著這個一言便可定他韓家生死存亡的大人物,韓復渠絲毫顧不得自己家中尊長的身份,表現的極盡卑微。
“時間,我們給的已經足夠多了。”紅袍朱濤老內監冷聲道。
相比于齊家寒的聲威內斂,不動聲色,朱濤則是個喜歡處處施以威壓的人。
韓復渠不敢怠慢,連忙解釋道:“朱大人,經過我們韓家在寒丹城的努力運作,那件東西已經有了眉目。相信用不了幾日,便可以送來旬城。”№Ⅰ№Ⅰ
“聽說你們韓家這次將京都的產業賣了個干凈。”齊家寒仍舊是那副淡漠的神態。
韓家雖然遷出寒丹城了幾代人,可是一些必要的產業經營卻是從來都沒有斷過。這也是旬城韓家的重要財政支撐之一。
畢竟小小一座旬城,要想支撐起韓家如此一個大家族的運轉開支,若無外來財政支撐,韓家的沒落速度,要遠比眼下快的多,哪還有資本盤踞旬城,同那旬城都尉扳手腕。
韓復渠聞言稍稍松了一口氣,這變賣家族產業之事,他們韓家進行的十分隱秘,就是為了不引起旁人的側目。
可這同時又是一件向新主表忠心的好機會,韓家付出這般心血,若是最后新主沒瞧見,那這位老家主怕是要吐血三升都不止。№Ⅰ№Ⅰ
好在蛛網的眼睛沒有讓他失望,寒丹城中,韓家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蛛網的眼里,自然也就落在了齊家寒的眼里。
“齊先生,我韓家向秦之心天地可鑒,還請齊先生寬恕。”
齊家寒微微擺手:“再給你們三日,三日之后,我會再來韓府。”
韓復渠沖著齊家寒深深一揖,眼底盡是苦澀,為了韓家,他已經將他能做的都做了,可最后的結局如何,只盼子孫福緣未盡,韓家香火不絕。
“出來吧,”齊家寒抬眼看向屋外。
韓復渠一怔,在會面這兩位秦來貴客前,他明明已經喝退了家里的所有侍者仆從,留在這個院子里侍奉的,那也都是他韓家的嫡系子弟。
韓家的人知道輕重,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冒冒失失得闖到中堂。№Ⅰ№Ⅰ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齊家寒眼睛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道身影緩緩得從廊道邊邁了出來,但凡是見到這個男子的韓家人,無不是露出驚容。
這不正是當日被柳仵作鑒定過已經死亡的那個秦國諜子暗探嘛。
衡水現身,快步走入堂中,來到齊家寒身前五步,單膝下跪。
“回來了?”齊家寒不以為意,畢竟他一早就已經說過衡水是會回來的。
衡水的神情亦是淡然,絲毫沒有展現出面對上位者時的那種恐懼。
“柳先生,這倒還真的讓你給說中了,這小家伙真的自己送上門來了嘿。”老內監朱濤一臉玩味得看著這張年輕的面孔。
在朱濤看來,身在蛛網,但凡是看清了這個組織的人,沒有哪個不想投身脫離的,除非你有足夠大的野心,否則這個地方對于他們而言,那無疑就是一座地獄。№Ⅰ№Ⅰ
這個小暗探的信息朱濤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認定,這名叫衡水的蛛網暗探,并不是一個野心滔天的人物,更何況這一次任務前,朱濤已經正式的提出了要脫離蛛網的申請。
每一個在蛛網服役五年的死士或是暗探,都有一個可以申請脫離組織的機會,不過為此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個代價具體是什么因人而異。
而當時組織承諾衡水的是,執行完了這次趙國的刺探任務,便準許他退出蛛網,只不過是在未來的二十年內,無論什么原因,衡水及其家人都不能離開秦國,甚至不能夠離開櫟陽,對此衡水是并無異意的。
只是做過死士暗探的人都知道,這池水有多深沒人知道。
囫圇個兒得進去,想要完完整整得出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Ⅰ№Ⅰ
所以朱濤認定衡水會借著這次假死的機會,徹底的金蟬脫殼,離開蛛網的視野,待到機會合適,再回去棟陽,救出他的家人。
可是衡水的選擇讓他感到意外。
齊家寒說衡水會在兩日內出現,朱濤知道,大名鼎鼎的齊先生,絕不會是信口開河。
但是衡水實在是回來的太快了。
衡水就像是沒有聽到朱濤的話,也沒有看到朱濤的人一般,在他的眼中,僅有一個身影,那便是齊家寒。
“齊先生,任務進行的很順利。那個女子名叫孟珺桐,跟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想來齊先生已經知道了,正是天下神兵第九,霸勝刀主,小宗師薛定。”
薛定在陽關城時就已經出過手,只要見過那柄刀,以蛛網的情報,都不需要半盞茶的功夫就能夠知道這個人的身份。
所以,對齊家寒他們來說,唯一不知道的信息只有一個,那就是孟珺桐的信息。
齊家寒沒有抬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繼續說下去。”
衡水面色平靜,波瀾不驚,就像是一臺簡單的表述機器:“在我的接觸中,并沒有見過女子使用那種劍術,不過女子展現出了另外一種極其神秘的技藝,她可以讀取甚至是編織人的夢境。”
“織夢術,”紅袍朱濤猛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快步走到衡水的身前:“你能確定!”
衡水似乎此刻才注意到了紅袍朱濤的存在,不過目光并沒有在朱濤的身上多作停留:“我能確定,那女子為我織了一段夢境,此術玄妙,竟然能夠叫人心神動搖,隨其支配。如果不是蛛網的基礎訓練中,有鎖心咒一項,恐怕在那女子面前,我們不會有任何的秘密。”
“真的是織夢術,真的是織夢術,”朱濤突然激動了起來,本就尖銳的聲音變得更加刺耳:“齊先生,這次咱們這趟算是沒有白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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