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珺桐感覺很奇怪，按照柳承風的說法，既然那些人垂涎于韶華人身上的功德之力，又掌握了能夠剝離活體功德的手段，那么他們為什么沒有找上自己。
不說別的，自己如今身上足足有超過五方功德之力，比起幾千上萬個普通織夢者加起來還要多，這些功德可都是大功德，如果能夠拿來煉制功德法寶，那還不是要達到逆天品質。
更何況自己以韶華應劫者的身份入世，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當初自己和柳白聰斗夢，爭奪夢魁頭銜入世的時候，就有方外之人在韶華觀戰，這個信息恐怕是一早就已經流入世間的。
那么他們也該知道，自己是帶著韶華珺進入人間的。
光是這三個字，恐怕就能夠讓那些貪婪之徒徹底紅了眼睛吧。
天上地下還有什么功德法寶比得上韶華珺，或許也就是遠古時期的龍墟蟠龍柱吧。
柳承風倒是并不覺得這個問題難以解釋，他緩緩開口道：“你的想法太過主觀了，你有沒有從旁人的角度去思考一下問題，如果你是這些人中的一個，想要掠奪你自己身上的機緣和功德，他們會怎么思考問題。”
孟珺桐沉默下來，眼睛逐漸得深邃起來。
她從來不是一個笨蛋，更不再是韶華夢城中，整天只會帶著一幫小屁孩子去大夢澤玩泥巴的單純少女，人心的險惡詭譎，她如今多少也是敢去揣度個一兩分的了。
“你是說，他們一方面想要掠奪我身上的功德之力，但同時又在畏懼這份力量，所以他們沒有出手，只是沒有把握，或者說是還沒有想好如何對付我，而他們的目光卻是早早的就盯在了我的身上。”孟珺桐說道。
柳承風點了點頭：“你功德加身，有天運眷顧。你是知道的，只要功德足夠高，就算是你自己想死都死不掉。”
事實還真的是這樣，當初韶華游世者芙蓉將自己身上的四方功德置放于自己的愛人楊承武的身上。
楊承武被功德之力所庇護，萬般死局，哪怕是尸山血海倒傾，最后他仍然還是活了下來。
最后被關在北山礦場，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通過折磨自己心神，讓自己心死。
而芙蓉也是覺得這般的活著，對楊承武來說只剩下了痛苦，這才撤走了功德之力，將其轉贈給了孟珺桐。
功德之力離身的剎那，楊承武就溘然離世。
原來是這樣，孟珺桐長嘆一口氣，自己這條大魚就在那些人的眼底下游來游去，可是他們卻拋不出足夠大的餌料來，更沒有足夠堅韌的魚竿和魚線。
“有功德加身，任何危機都會讓你化險為夷。你在人間行走這么久，應該已經感受到了吧，甚至每次危機過后還能夠得到一份不薄的機緣。”柳承風提醒道。
孟珺桐稍稍回想，還真的是這樣。包括前不久在伏機山中的種種際遇也是如此。
那條半金丹境界的青鱗蛇婦還給自己留下了一枚靈胎呢，當時看起來何償不是個必死之局。
只是那一戰自己消耗掉了一方功德，如今尚還分辨不出是賺了還是賠了。
一方功德之力有多浩大，便也就不多贅述了，總之此后種種孟珺桐始終沒辦法將功德之力補齊回來。
“他們會設法消耗掉我的部分功德之力嗎？”孟珺桐問道。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只需要設下一些陷阱，讓自己時不時的沖動一下，功德之力可不像是靈力，或者是武者的真氣，可以調息狀態下自動恢復，這玩意兒，如果沒有輸入，只有輸出，總會有一天徹底枯竭的。
柳承風嗤笑道：“還需要別人來設陷阱嘛，我看你自己就挺會自己挖坑自己跳的。”
孟珺桐想起夜里自己帶著白羽冒然使用群夢之術的事，不由得臉上就是一紅。
“柳叔，你之前說我使用群夢之法是夢者行魘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沒有明白，群夢之術雖然是高階夢術，但是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只需要夢力足夠，便可以施展，而其施展的法門我也早就研究過，不該存在著什么禁忌才對呀。”
“丫頭，這一點你就遠不如我們家那個小書呆子柳白聰了。”柳承風微微搖頭，倒是沒有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你總是在研究夢術，一切都是以夢術的法門，技巧為切入點。你天賦卓越，自然是什么都一學而過。但是你可明白，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而止于術的道理。”
柳承風意味深長得說道：“在你瘋狂學習夢術技法的時候，柳白聰卻是在不斷得琢磨夢理，夢道。所以其實你也要明白，為什么他永遠會落你一頭，他輸只不過輸在手段上，可是你輸他卻是輸在了根基上啊。”
孟珺桐愕然，隨即有如晴空霹靂。
因為她想起了柳白聰在斗夢大比上的表現，當時的柳白聰不過只是第二個境界入夢境，可是他卻能夠引導夢媒打開兩重夢境，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只是一個巧合，可現在看來，應該是并非如此。
當年柳白聰對夢境的掌控力，甚至是在進入二重夢境之后的夢境布置，依然是爐火純青，可是當時的自己渾然沒有察覺。
如今自己達到了四重構夢的境界，再回過頭去看，這才能夠知曉當時柳白聰的厲害之處。
更是明白對方的手下留情和自己的勝之不武。
孟珺桐的心情有些壓抑，低著頭不說話。
柳承風出聲安慰道：“小丫頭你也不用內疚，柳白聰會讓你來入世歷劫一定有他的道理，一定是他在你的身上發現了什么比他更適合入世的因素，柳白聰的性子你多少該了解一些，這入世歷劫說是機緣也是機緣，說是劫難也是劫難。這種事落在他的頭上，加之他天選之子的身子，如何會輕易的轉送給你這個劫運之人？
以你和他的感情，他會舍得讓你犯險？顯然是不會的，他一定是預料到了什么，這才將這個機會交到了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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