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山山脈還有一半的路程,在阿溫的‘特殊訓練’之下,孟珺桐每日都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最可怕的是,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能夠發掘出痛苦的新高度,每每當孟珺桐要對一個程度的痛苦產生耐受和麻木之際,他都會找到在生理心理上更獨特的折磨方式,重新喚起她對痛苦的感知能力。
近幾日,阿溫直接整出了一座劍氣囚籠,讓孟珺桐趕快走進去,接受里頭的劍氣凌遲之苦。
事實上在先前的劍氣竹林之中,孟珺桐不是沒有體驗過劍氣凌遲的痛苦,但是那些劍氣每每沖入體內,是會被吸收轉化為劍丹的,最后是讓其對于劍氣的吸收能力越來越強,開始的時候確實痛苦難耐但是只經過幾天的時間,孟珺桐自身的耐受能力便已經跟了上去,加之劍丹形成之后對于該種劍氣的一部分免疫能力,孟珺桐很快就承受完了。
可是現在阿溫設下的劍氣囚籠完全不是一回事,他的那千萬道劍氣可是實實在在的殺傷性劍氣,孟珺桐感覺每天都在接受著這些劍氣由外到內,再由內到外的解剖。阿溫還逼著她自己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肢解,然后重新拼組的過程,有時甚至還需要她主動配合這種肢解,將皮肉,筋絡,經脈一一分離,然后重重新按照原本的位置按放回來。
這些劍氣不僅拆還承擔縫,孟珺桐有時真的感覺,還不如一死來得利索,煎熬二字在這段時間,她真的是體驗得淋漓盡致。
“師傅,你就吃一點吧,這是小艾跑了幾十里,去鎮上買回來的。”看著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的孟珺桐,白羽心疼得總是落淚,這些日子都是她在背著孟珺桐趕路。
每次孟珺桐休養的時候,她都能夠感受到她將臉埋在自己的背上無聲哭泣,每次眼淚都將她背上的衣衫打濕,白羽不知道該怎么勸慰,便也只能夠跟著她一起哭。
聽說這幾十里外有一座鎮子做的小吃特別有名,味道也是一絕,白羽和艾妮斯都知道,自己家師傅過往就是好吃一口美食,趁著阿溫在折磨孟珺桐的這段時間里,艾妮斯來回趕了好幾十里山路,去了那座鎮子買來了鎮子上幾乎所有的有名吃食。
桂花糕,巧香酥,水晶餃,南瓜餅,五香牛肉,百花釀子圓,艾妮斯大包小包,大罐小罐拎回來了一大堆。
可是孟珺桐面對這些美食卻是全無半絲的食欲。
白羽苦苦勸道:“師傅,你多多少少也吃點東西吧,你都已經好些日沒有吃飯了。”
孟珺桐苦悶,每次吃完東西,在訓練中都會痛到劇烈的嘔吐,無論吃多少也是白搭:“吃了也會吐出來,不如不吃來得干凈,反正有阿溫給的丹藥,想死也死不掉。”
白羽聞言眼淚再次不爭氣得落了下來,曾經那個義氣風發,朝氣蓬勃的師傅,好像真的在阿溫的折磨中死掉了一樣,現在的這個師傅,無論何時,眼底深處永遠都是充滿著痛苦。對一切都沒有了興趣,只憑著心中的意志在強撐著走下去。
艾妮斯已經去找阿溫,她想要求求阿溫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哪怕是稍稍放些水也好。她真的怕這樣下去,孟珺桐還沒有成為強者,先把自己給折磨死了,就算不死,人也是會瘋的啊。
艾妮斯知道現在的阿溫不是以前的那個阿溫,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險些都要給他跪下了。
可是阿溫卻是如他那冷臉一樣,絲毫不為所動,最后只是隨手將腰間的養劍葫蘆解了下來,拋給了艾妮斯。
拿著養劍葫蘆,艾妮斯皺著眉頭:“你這是什么意思!”
阿溫冷冷道:“如果她真得撐不下去,就喝點酒,這個東西止疼。”
“你!”艾妮斯氣得眼睛都直了,搞了半天這家伙居然想出了一個止疼的辦法,敢情是接下來,他絲毫也不打算收手或是留手了。
艾妮斯跺腳轉身離開。
“師傅,咱們不要再堅持下去了好不好。”白羽哭著求孟珺桐“能夠堅持到現在,你真的已經很厲害了,我相信只要咱們努力,肯定還能夠找到別的方法的。咱們一起努力,我還有艾妮斯,咱們三個可以一起努力。我們一起為你報仇啊。”
聽到報仇二字,孟珺桐眼底深處的痛苦更深了,她的情緒忽然有些失控,一把將身前的吃喝碗罐全都掃翻了出去,她沖著白羽吼道:“放棄!你讓我現在放棄!做了這么多,現在叫我放棄嘛!小霞姐可還在天上看著我呢!她將成就大宗師的氣運契機轉給了我,最后我卻要放棄這條道,那我究竟算個什么,算什么!”
白羽被孟珺桐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呆住了,連連向后退了幾步,一個不穩跌坐在了地上。
艾妮斯回來正好瞧見了這一幕,連忙上前來扶白羽:“師傅,白羽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
“滾開!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孟珺桐低吼著指向一旁,她身上的負面陰郁的氣息快要決堤了,一雙眼睛布滿了赤紅的血絲。
艾妮斯攙扶著白羽站起身來,她深深得嘆了一口氣,現在孟珺桐怎么做,她們都能夠理解,她內心的痛苦如果還不發泄出來,恐怕真得會將她自己殺死。
艾妮斯輕輕走上前去,將阿溫交給她的養劍葫蘆放在了她的身邊:“阿溫說了,喝酒可以止疼。”說完,艾妮斯轉身拉著白羽離開了。
孟珺桐看著那個朱紅的小酒葫蘆,想起了以前的那個阿溫,同時也想起了紅竹樓里的紅竹娘。
她猛得提起葫蘆,拔掉塞子,往自己的嘴里猛罐起酒來,一度被嗆得劇烈咳嗽,卻仍然是不肯移開。
酒釀倒了一臉,混上了她的淚水,她的苦痛,一瓶咽入喉中。
辣徹心肺的味道反倒是叫她一身的疼痛都稍稍消減了幾分,直到喝得四肢發麻,頭腦暈眩,孟珺桐這才停了下來,四腳朝天,躺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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