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道或許真的很強大，可是傾盡天下之力，匯聚成的大秦鐵騎洪流未必就比那條黃泉河來得好對付。

不過眼下韶華夢城還在等著她去解救，剛剛那種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逝而已，若是細想，恐怕自己都會覺得自己腦袋壞掉了。

感受著手中沉甸甸的權力，孟珺桐感覺自己的心境似乎在悄然間發生著身不可察的變化。

“兩位前輩，你們不用一口一個少城主，或是小主人得叫我，聽得我怪別扭的，既然你們都與我母親曾經并肩作戰，那也該是我的長輩，就叫我珺桐便好了。”孟珺桐已然是放下了對于李斯澄和高寒軒的懷疑和戒備。

李斯澄笑著點了點頭，高寒軒卻是顯然缺了條弦，他固執道：“主人便是主人，小主人便是小主人，高寒軒，還是叫小主人來得心安。”

孟珺桐無奈的一笑，隨即她又想起，或許可以向李斯澄詢問母親的蹤跡，這一路走來，幾乎走遍了中原各個國家，尋找關于母親曾經留下的痕跡，可是終無所得。

偶有遇上一鱗半爪，卻也沒辦法將之串聯成有效的線索，眼下面前的這兩人是孟珺桐母親在人間最親密的人之一了，此事或許能夠在他們這里獲得一個突破。

只不過當孟珺桐問出這個問題后，很快便再度得失望了。

高寒軒手握著天下間最厲害的羅網情報機構，在這過去的整整二十年里，幾乎沒有一日不在尋找蕭瀟的蹤跡。

整整二十年啊，發動的人力物力，哪怕是要去大海之中撈尋一根細針，怕是也能夠找著了，可是蕭瀟卻像是真的人間蒸發了一般，全無半跡音訊。

“我們當初懷疑，蕭瀟是去了界外。”李斯澄說道：“至少是人族不曾涉足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是飛升上界了。”

孟珺桐問道：“你們說的界外是指劍氣天門之外的禁忌圈嗎？”

這個問題由高寒軒做出了回答，他先是點了點頭，卻又接著搖了搖頭：“禁忌圈算是界外，但并不是完全。在我們定義中，黃泉道也在界外，海外的那些方外洞天亦算是界外。”

孟珺桐陷入了沉默，這個范圍實在是太過寬泛了，無論是指向哪一處，都沒有半點著手的空間。

見到孟珺桐垂頭喪氣，李斯澄在一旁壞笑道：“珺桐，我這兒倒是有一件事，雖然不見得對幫你尋找蕭瀟有什么幫助，但是卻可能會讓你感些興趣。”

一旁的高寒軒聞言不屑得切了一聲：“明明就是想拉著小主人當槍使，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們這些讀書人，真的是，壞都壞得這么有特色。”

孟珺桐倒是來了興致，連忙問道：“李前輩，是什么事，說來聽聽？”

“我都管你叫一聲珺桐，你這還前輩前輩的，可就有些不合適了吧。”李斯澄故作不悅得說道。

孟珺桐想了想改口道：“李叔？”

李斯澄露出喜悅之色，這才緩緩開口道：“如今我們與楚國大戰在即，我知道讓你去前線，你肯定不會愿意。對凡人下手，業障太深，如果對仙門，會不會好一些？”

孟珺桐點了點頭，不過有些不明白這事與自己的母親又有什么關聯。

李斯澄很是善解人意得沒有讓孟珺桐去糾結，補充道：“要知道，楚國境內的仙門，那可都是你母親一手收攏出來的。原本沒想過他們會鳩占鵲巢。當初他們可是沒少算計你娘，哪怕是現在，有些人依舊是躺在蕭瀟當初賞下飯碗里吃著飯，還砸著鍋呢。這筆賬，你這個做女兒的去收，最是合適。”

一邊說著，他竟然還從袖子里摸出了一個黃色錦緞面的小冊子，顯然是早有準備，將之遞到了孟珺桐的面前。

孟珺桐接過翻開一看，喃喃念叨：“紫霄府，白沙宗，這不是在龍川城邊，渭水流域的兩大仙門嗎？”

對于這兩個宗門，紫霄府給孟珺桐的記憶最深刻，當初可是親眼瞧見這些修仙之人無視百姓的安穩，在大江之上大打出手，整得排山倒海，船毀人亡。

而紫霄府中一位臨近大道尊境界的掌教真人，可還是在孟珺桐面前耀武揚威過，據說在龍川城中，紫霄府已經達到了權掌朝堂的地步。

只不過很可惜，在龍川城的那一趟里，沒有著重得去見識過紫霄府的被困仙人。

而李斯澄給她的那本小冊子里，大大小小記錄了大楚境內三十多個勢力宗門，而且都是有小道尊級別坐鎮的世間一流仙門。

“這些都是欠過我母親恩情的白眼狼嗎？”孟珺桐問道。

李斯澄聳了聳肩：“大部分都是吧。”

“那還有一部分呢？”

“呃，算是順帶手幫著處理掉的，反正都離得不遠，以你如今的實力，不過就是捎帶手的事。”李斯澄有些不好意思得解釋了一下。

高寒軒說道：“小主人，日后離這斯可得遠著一些，否則難免會沾染些許狡猾奸詐。”

孟珺桐倒是并不拒絕李斯澄的安排，她知道這是李斯澄給她安排的最合適的切入點了，楚國的國運與仙門息息相關，去毀了仙門根基，本質上就是在加快楚國的土崩瓦解。

待到仙門徹底在楚國呆不下去，不得不自行斷開氣運牽連，重新遁回方外，到那時，楚國就成了真正的無根浮萍，被大雨一沖刷，便四分五裂了。

不過用這種方式來送楚國走完最后一程，孟珺桐內心還是比較好接受的，這總比起在沙場之上與項銘，項云，或者有可能還要加上，艾妮斯和白羽兵戎相見吧。

“行，那就這么定了，明日就起程，開始大楚誅仙之旅。”孟珺桐合上了小金冊子，轉頭看向柳白聰：“你覺得怎么樣？”

柳白聰一笑：“還不是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不過你不打算再等等白羽嗎？”

孟珺桐苦笑搖著：“算了，由著她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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