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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年前的時候，程桐華便是成日里被拘在家里頭，跟著各種各樣的夫子，學各種各樣的東西。

琴棋書畫，女工，廚藝……

可謂是樣樣都不缺，個個都不落的。

且程家原本就是千百年的世家，到了這一代，嫡出的這一系里，滿共就只有程云昊與程桐華兩個孩子，尤其程桐華這般的閨閣千金，更是代表著家中的教養與臉面，可謂悉心培養，請來的夫子自然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

好的夫子，自然是有好的規矩，技藝精湛的同時，同時也是嚴厲的很，哪怕面對的是程桐華這個大小姐，也一如待其他尋常學子一般嚴格，甚至更加嚴格。

于是，性子原本就活潑好動的程桐華，只覺得這樣的日子猶如地獄一般，讓她過得是身心俱疲的。

好在程云昊不知為何突然轉了性子，不再像從前一般，跟著爹娘說道她，逼迫她學各樣的東西，而是勸說爹娘，不要如此讓她這般的煩悶，要讓她過得高興一些為好，更是力排眾議，遣散了程家的夫子，只留下了下棋和作畫兩樣她喜歡的而已。

身上重負減輕大半，程桐華只覺得渾身輕松，且程云昊還時常帶她出去閑逛玩樂，程桐華只覺得這日子與從前想必簡直是云泥之別，現下做的實在是太舒服了一些。

此時聽到程云昊這般說，一下子讓程桐華想到從前過得苦日子，這臉皺成了包子模樣，委屈巴巴的看著程云昊：“大哥，我錯了，我與你認錯，你便饒了我這一回可好？”

“我這，也不過是擔心你嘛，擔心你誤入歧途，犯了錯去，所以才好心提醒的……”

“況且，方才你看我既然都猜到你是斷，斷那個啥了，我都沒有嫌你丟臉，也不曾嫌棄你，更是想幫著你遮掩一番，足以可見我對大哥你的關心不是？”

“總之，這不知者不為過嘛，童言無忌，大哥你便不要放在心上了可好？”

“要不這樣，這段時日我都聽大哥你的，你說去哪里，咱們便去哪里，我斷然不會亂跑半步，也一定會聽大哥你的安排，如何？”

見程云昊并沒有任何回應，程桐華索性扭糖似的拽了他的袖子，撒起嬌來：“大哥，你便饒了我這一回，我往后必定不會再犯，好不好？”

“好不好嘛，大哥，好不好？”

程云昊原本是別過臉去不瞧程桐華的，現下被她這軟言軟語哄的頓時心軟了下來，再轉過頭來之后，是沒好氣的搖了搖頭：“你呀，當真是拿你沒有半點辦法，當真不知道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孽，這輩子要攤上你這樣一個頑劣不堪的妹妹……”

程云昊挖苦完之后，仍舊覺得不夠解氣，伸手狠狠的刮了一下程桐華的鼻子。

痛的程桐華是捂著鼻子大叫了一聲痛，不滿的揚起了下巴：“大哥這話說的不對，分明是大哥上輩子善事做盡，才攤上我這么一個好妹妹才對。”

這俏皮又撒嬌的模樣，惹得程云昊是頗為無奈的微笑搖頭。

能攤上這么個妹妹，當真不知道是……

不，斷然是人生一大幸事的。

從前不曾保護好你，不曾保護好程家，這次，說什么也不能再讓所有的慘劇再一次發生。

不會讓你再嫁給那個白眼狼，不會讓你郁郁而終，更不會讓程家因此而被陷害，最終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總之，他這一世，一定要守護好自己的親人，一定。

“好了好了，別耍貧嘴了，方才便嚷嚷著肚子餓，要吃會賓樓所做的水晶蝦餃，這會子到是不急著吃了？”程云昊在店小二已經專門給他們留下來的雅間坐下，喝了一口小二奉上來的清茶。

茉莉花茶，十分適合此時這寒冬中帶了些許溫燥感的季節，且那茶水之中獨有的茉莉花香氣，讓人總想起春日里頭的花開滿園。

總之，入口頗為舒適。

“哪里能不急著吃？”程桐華也急忙坐下來，著小二去上水晶蝦餃和這里做的極好的糖醋魚，神仙雞一類的東西上來。

程桐華是無肉不歡之人，這些菜各個又都是她愛吃的，自菜上來之后，便開始大快朵頤。

那模樣，到是將平日里頭的端莊淑女，拋到了九霄云外去。

程云昊無奈搖頭，卻也沒有出言阻止。

曾經的程桐華端莊賢淑，可謂是名動天下的世家千金，羨煞旁人，只可惜遇人不淑，碰到陸炳文那般巧言善辯之人，被騙的一顆心皆是給了他，婚后更是礙于婦嫁從夫的規矩，不敢多言，才導致了那樣的悲劇。

程云昊覺得，什么端莊賢淑，循規蹈矩，什么程家臉面，世家尊嚴，皆是最無用的東西，讓程桐華高高興興，才是最關鍵的。

亦如她此時如此歡快，不必計較所謂規矩，這般自由自在的吃飯一般。

不過說起她不計較所謂的規矩的話，方才程桐華所說的那些話……

當真不知道自家這個妹妹是如何想的，怎會想到他是有那龍陽喜好之人？甚至還要想到他看上了那宋樂山，這種神奇無比的事情。

糾正了她之后，她到是不再想這個事情，反倒是警告他不許看上謝依楠那等有夫之婦。

謝依楠……

程云昊在心底里頭念叨了許久這個名字。

山中有楠木，這兩個人的名字，到是著實搭配的很，且謝依楠顯然不似尋常農婦的容貌與氣度，與宋樂山這個人也般配的很。

只可惜……

是了，當真是可惜的很。

程云昊雙眸中的閃亮，漸漸暗淡了些許。

“這個程家兄妹……”謝依楠一邊走著，一邊轉頭看向宋樂山：“莫不是有什么問題？”

“你瞧出來了？”宋樂山輕聲笑道。

“自碰面之后，程公子打量的目光，便始終都在你的身上，大有一副看不穿你，誓不罷休的模樣，總感覺不大對勁。”

謝依楠微微蹙眉，道：“且他方才主動提及讓咱們往后可以時常來會賓樓吃飯之事，怎么都覺得有些想時常接觸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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