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那次他開車從小嫻家門前過,他停下來找錢母問路。
走近輪椅,他卻愣住了。
遠遠望去,滿頭花白的頭發,可是走近了,他卻發現她的年齡也就四十多歲。
因為她的皮膚嫩白,但是,那種白卻是不見陽光的慘白。
她孤零零的坐在門洞里,目光暗淡空洞。
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心猛地被觸動了一下。
后來,他每次從錢小嫻家門口經過的時候,經常看到她錢母自己坐在院子里發呆。
于是,他悄悄打聽對門的胖嬸,才知道了她的遭遇。
“什么?你們不是六嬸介紹的嗎?”
“是,是我托你六嬸給說的。”
王伯伯側臉看了錢小嫻一眼,說:“我也見過你,你每天急匆匆的出現在超市,出現在民宿和你家之間,你滿臉都是陽光笑容,我想,你的媽媽也曾這樣燦爛的笑過,可現在,她的臉上卻是迷茫。其實,誰不喜歡笑呢?一個缺愛的女人,沒有依靠,遇到什么事情都靠自己,沒有收入,身體不好,哪來的笑容?見面那天,你媽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我突然想保護,想照顧她。”
聽著王伯伯說這些,錢小嫻突然也哭了起來。
“孩子,別哭,你媽媽會好的,我給我朋友說了你媽媽的情況,他說治愈的希望很大,你媽媽還年輕,恢復的會更快。”
“嗯,謝謝你,王伯伯。其實,我知道媽媽都是因為我,本來,她不同意相親的,我也一直懷疑你們的感情,我不知道你圖的什么?我一直擔心你會很快煩她了,那時候,她更傷心了,怎么辦?”№Ⅰ№Ⅰ
“傻孩子,我都多大年紀了?怎么會干那種不負責任的事情呢?我和你媽媽絕對不是一時的沖動,你看看,你媽媽最近不是很開心嗎?”
“嗯嗯,我以為她是故意做給我看。”
“是啊,她剛開始和我說,其實,她并不想和我在一起,只是不想再拖累你,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其實,我何嘗不是?我女兒也一直想讓我去國外和他們一起生活,可是生活習慣不同,我怕影響他們。我覺得我和你媽媽這樣互相照顧相依為命更舒服。”
王伯伯的車速很慢,半個小時后,汽車開進青云街。
遠遠的,就見母親手搖著輪椅向這邊的路口張望。
胖嬸也在一旁,她似乎一直在和母親一直嘀咕著什么,看汽車開過來停車了,她卻轉身進了自家的院子說:“等會我和楊紅一起來看小嫻。”№Ⅰ№Ⅰ
車停在家門前。
錢小嫻下了車,王伯伯說:“你們先進去,我去買菜,你媽說你想吃糖醋排骨了。”
“呵呵,我就那么一說。”
錢小嫻不好意思的笑了,她拎著自己的筆記本下了車,回身說:“王伯伯,慢點開車。”
見王伯伯的車走遠了,她對還在張望的母親說:“走吧,以后能不能別啥都和王伯伯說,。”
“我說啥了?”
“糖醋排骨啊,讓人家笑話。”
“笑話啥,你王伯伯說了,別讓我拿他當外人,你就像她親閨女一樣,他現在有兩個女兒了。”
“媽,雖然我覺得王伯伯對我們很好,對你很好,可是,人家女兒在國外,他有房有錢有車有退休金,人家的條件實在太好了,所以,我覺得你不能讓自己陷得太深,你不是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Ⅰ№Ⅰ
“他條件好不假,你看過王伯伯前妻的照片了嗎,我長得比她年輕漂亮啊,他也說,還怕我嫌棄他老嫌棄他個子矮肚子大呢。”
錢小嫻突然覺得母親的問題很嚴重,她似乎真的對王伯伯很在意了,其實,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個獨自支撐一個家的女人,突然有了依靠,而且,還要給她治病,她不感動才怪呢。
雖然王伯伯剛才的一番話,讓錢小嫻很感動,而且,她也覺得他們登記了,可是,她還是不想讓母親過分依賴他。
于是,她拿出方圓的話:“媽,方圓說女人的愛是加法,可是男人的愛是減法的。”
“啥意思?”錢母茫然的看著錢小嫻說:“咋還加法減法的?”
“就是沒得到的時候感天動地的,百般獻殷勤,要什么給什么,你說一他不說二,得到之后呢,就會變得和死人一樣蒼白無力,然后就是始亂終棄。”№Ⅰ№Ⅰ
錢小嫻純屬是復制方圓的原話,可是說完這些,錢小嫻卻是愣了一下,自己這樣給母親洗腦,可是,自己呢?
自己不照樣每時每刻,都會想起高鑒,想起他的時候,就會嘴角上揚!自己不是每天夜里盼著和他聊天嗎?
勸別人容易,勸自己難啊!
“別給我提方圓,她那是受了刺激受了傷害,就把男人一棒子打死,要是按照她說的,天下還沒好男人了。”
錢母說完,也是一愣,沒遇到王伯伯之前,她就是咬牙切齒的把全天下男人一棒子打死的。她覺得天地下的男人都和她那個負心的男人一樣不是東西。
錢小嫻撇撇嘴說:“媽,你以前罵我爸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Ⅰ№Ⅰ
“我說過嗎?”
錢母瞬間蔫了,但是,她還是不甘心的說:“你爸也叫個男人?沒良心的牲口,他那種人都不配娶老婆生孩子!”
“媽,我不是說不讓你實心實意的和王伯伯過,我是想吧,你好容易遇到了一個好人,但是,也不能就此過分依賴他。你不是說,靠山山到靠人人跑嗎?我覺得你還是把病治好了。”
“哎,這些天,我也想這事呢,我聽他說,要是治好了,沒個三十萬二十萬的下不來,你說,咱哪有那么多錢?他說,不用咱花,可是那是一大筆錢啊,要是讓他閨女知道了,還不一定出什么說道呢。”
“要是真能把病治好了,多少錢也值啊,治好了,你就能掙錢了,王伯伯的女兒也就不嫌棄你了。”
“也是。”
錢母沉思著說:“那我就和他去治病,只是你,你還是別去了。”
“我不去,你不是惦記我嗎?”
“我不光惦記你,我還惦記你不掙錢呢,好幾個月,不掙錢光花錢,咋行?”
錢母嘴上這樣說,其實心里卻不是這個意思。
最近胖嬸經常在她耳邊吹風,不得不讓她重視了這個問題。
自己不能一味的拖累孩子了!自己都是黃土埋了一半的人了,。
可是小嫻還有長長的人生,自己不能把她最美好的青春時光拴在醫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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