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看吧,過去之前先喊一聲,你堂哥他們在練箭,別射到人了,家具可以看,別亂碰,還沒擺到屋里去呢,堆一塊兒別摔了。”
林燕娘坐在炕頭還在忙著,并沒有起身,只是透過門笑看著來到門外的小姐妹。
小姐妹原本就和二房這邊親近,聽了也沒多想,立刻就乖巧地應了,就朝另一邊去。
林雪在廚房那邊喊著她們,也跑了過來跟著又去了新屋那邊,一路嘰嘰喳喳地好不熱鬧。
她們走好遠了,林燕娘在屋里都還能聽見她們的說話聲。
林燕娘勾唇笑了一下,便又繼續忙自己的。
好一會兒之后,小姐妹就跑回來了,小臉粉撲撲的,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笑意。
“堂姐!堂姐!那屋好好呀,堂姐夫真好!”林杏花開心地跑進屋里,就夸了起來。
堂姐夫……
這嘴兒甜的,若是男人在這里,怕不得打個賞發個紅包?
“堂姐,啥時候過門呀?”林銀花跟在后面,內向的她此時也是眉開眼笑,很是替堂姐開心。
“下個月吧。”林燕娘本不想說這事兒,但還是個大概日子。
下個月,是肯定會的吧,照男方那邊起新屋、送家具、下聘的速度,應該不會等到秋天,更不可能是冬天了。
想到早上……
她的臉紅了起來,眼底也染上了一層笑意,眨了眨眼,又恢復了平靜,只道:“具體日子還沒定,要看屋子何時能住進去。”
“我知道,大堂哥說了,新屋要晾干,不然太潮了,之后大炕還要燒火烘兩回才行。”林杏花立刻嘴快地笑道。
林燕娘點頭,看著活潑純良的小姐妹,忽然道:“等我出嫁時,你們倆過來幫忙,雪兒可干不了活兒的。”
“嗯嗯。”姐妹倆連連點頭,想到那天就很興奮,連忙又問那天會請多少客人、有沒有肉吃。
看著林杏花小饞貓的表情,林燕娘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傍晚的時候過來瞧瞧,有肉就有,沒肉就沒有。”
“為啥?”林杏花一臉茫然。
“啊!我知道!我知道!”林雪突然激動地叫了起來,“云三哥是不是打獵去啦?”
因為一大早就沒看見云三哥呀,姐姐說云三哥出門了,娘說云三哥上山了。
“才沒有,他有事情出門了。”林燕娘見小妹這么激動,哪里敢說真話?連忙否認。
見她們幾個都一副不信的樣子,目光一轉,便道:“要成親了,他忙著呢,有好多事兒要做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后便接受了這樣的說法,剛才的激動喜悅便淡去了幾分。
又說了會兒話,林銀花和林杏花就回家去了,離開之前,林燕娘叮囑她們,回去不要說她剛才說過的事情。
姐妹倆顯然清楚原由,連忙答應了。
中午吃了飯,林燕娘給哥倆在泥地上劃了一個字,讓他們看熟寫法,就自己坐在屋檐下練了起來。
這些年來,弟弟們跟著她已經寫完了《三字經》、《百家姓》,剛開始學《千字文》,認的字多了,《千家詩》就自己翻看,遇到不認得的字,或是讀不懂的詩,才會來找她。
而她也做出一副自己在學的姿態來,只不過這三年來,她沒有那么多空閑跑去領村塾學偷聽了。
在上山之前,她自小習武,也是在屋里呆不住的,時常到處跑,拿什么回家來,到也不讓人疑惑。
如今她隨手寫下一個字,整整齊齊,當著面兒寫下來毫不停頓,弟弟們又如何會多想?只會認真地學著了。
下午,林燕娘認真縫了一個多時辰的新衣,已將上衣縫好,便出門去新屋那邊看了弟弟們練箭的進度,再悶不吭聲去割豬草。
等回來后就趁著太陽還沒落山,趕緊把晾在院中的棉被拍打了一陣,再收起來擱到炕上,等放涼之后再收進箱子里。
再去新屋那邊把被單被套都收了起來,把隔壁屋里再整理好,就到院子外面朝田畈那邊張望了一眼。
臭男人,難道真的要等傍晚才回來?
這是打到什么了?
還是什么也沒打到啊?
不會被老虎吃了吧?
……這個念頭頓時讓林燕娘心里顫了顫,便朝外著急地走出兩步。
又想老虎就算有,也應該在野豬嶺深處呢,雙溪嶺這邊不應該再有了啊,不走遠根本沒危險。
她停下腳步,又張望了會兒,便想回去幫娘做晚飯去,剛要轉身,就看到田畈那頭的身影,目光閃了閃。
那身影似乎也在朝這邊看過來,嚇得她連忙轉身,一溜煙兒似的跑去了廚房里。
林宋氏正在摘菜,林燕娘在廚房里轉了一圈兒,就提了只空水桶出去,當她在井邊搖了一桶水上來時。
就聽見腳步聲快速傳來。
“你跑什么?”男人很肯定地朝她質疑,隨著說話聲,人也走進了院子。
“誰跑了,沒看我干活兒呢?”林燕娘頓時有些臉紅,這樣都能讓他發現?
“呵呵。”云靖寧見她不認帳,無奈一笑,也就不說什么了,將背簍摘下來,“趕緊干活兒去。”
“打著什么了?”林燕娘一聽頓時眼睛亮了亮,真的有加菜啊!
“兔子,山雞。”云靖寧見她高興,也不禁笑了起來,得意道,“大的沒打,就挑這個方便加菜的打了。”
“噗。”林燕娘失笑,一臉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再說什么,立刻就提著背簍去了廚房。
一桶水擱在井旁,也不管了,到是云靖寧無奈地撇了下嘴,連忙提著往廚房里送。
等他連提了三桶水回來,也自己洗了手臉,林燕娘那邊已經燒開了水,先殺了一只雞。
林宋氏也擱開了青菜,趕緊幫忙把剖洗干凈、拔光了雞毛茬兒的山雞給剁了塊,先拿砂鍋在小灶上燉著了。
林燕娘也趕緊剖了兩只兔子,再一看筐里,不由又是無語,有些不明所以地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后門口的男人。
“兩只兔子?兩只山雞?”真是巧啊。
“我今天去了野豬嶺,在咱們昨天走過的地方又走了一遍,沒有看見老虎,有見到兩頭野豬,沒有理會。”
云靖寧見她果然問了,連忙解釋。
今天必須要去野豬嶺,不過不是去趟路了,而是尋就近的山道路線。
山里當然也不只他,事實上昨天離開的人,只是工兵,秦湛和云霽、云霄還留在鎮上呢,帶著幾個斥候。
今天他上山是從山里往外側趟,會合他們,一路就穿過了野豬嶺。
現在他有七成以上的把握,這野豬嶺已經沒有老虎了,但野豬嶺那頭,白花山另一邊連接草原不遠,確實有北漠兵扎營在操練。
但對方到底沒有跑到山花山腳下,而是在草原那頭北漠的邊城赤水關外。
當初云靖寧混入赤水關時,尚無這么多駐軍,不過關內已有調兵跡象、守衛森嚴,不然他在進一步打探時,也不會被發現而遭到追擊。
但他畢竟只有一人,逃進了白花山里,追兵就沒有追那么緊了,想來以為他會葬身虎口吧?
這山里的兩只老虎就能震懾住一匹山民,沒人敢穿過來看到北漠這邊的情況,而若從官道走,則是通往北蒼的,北蒼、北漠與東黎在這白花山附近,是呈品字三叉之局的。
而北漠另有一城有官道通往東黎。
所以,附近最近的交界處,北蒼和北漠都有官道往東黎北關,最后都會在三岔口集上相遇。
而白花山,就是東黎在關外的領地,山下有十幾個村子,其中沿著雙溪嶺的兩條流向,就有了大溪村這邊的窮山溝里的生活。
今天,秦湛和云霽、云霄他們是喬裝旅人,兩人同騎,策馬往北蒼的官道一路行來,在昨天云靖寧指出的地點進山。
進山后就靠他們自己摸索出一條合適的山道,一路標上了記號,最后在野豬嶺腹地找到了云靖寧。
應該說是云靖寧站在高處尋到了他們,下山接應了他們。
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在白花山那頭樹林里,細細觀察了北漠囂張的練兵場,見他們已經在練槍刺陣、扛梯急行陣,不由冷笑。
北關外松內緊,早就已進入二級戰備了,待他行軍,就會進入一級戰斗戒備中。
只待糧草軍備到齊,就點兵出發。
但眼下所見,是等不得了,要打敵軍個措手不及才好。
他們就坐在山林高處,一邊搶著他帶去的媳婦兒烙的餅子、一邊商議起對策,直到陽光漸漸西移,嚇得他趕緊往回跑。
一行人也立刻隱入山林。
再從野豬嶺穿回雙溪嶺的路上,隨手打到兩兔兩雞回來交差,大家也動了手,不過是帶回去他們自己加餐。
今天看到的事情,也讓大家不敢怠慢,決定連夜回關,就算眼下不出兵,也要加快進度,這個月必有行動。
而他計劃下個月娶媳婦……
看著小媳婦在廚房里忙開了,云靖寧心里有些煩躁,好想說提前成親,可又怕她起疑,再者……
他就要出征,卻還想著先把媳婦兒娶進門,總覺得有些……對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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