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嬌說著,不顧老爺子反應就率先伸手向云靖寧,要接過那盒金豬看看真假。
云靖空卻避開了她的手,嘲弄的笑看著她:“你一個眼皮子淺的婦人還敢伸手?是想偷金豬嗎?”
他說完不顧林玉嬌憤怒的表情,也沒看身邊小媳婦的笑聲,卻是看向站在林老爺子身后側的中年男子。
“姑父,你在鎮上開了一輩子鋪,自是見過金子的,想來也能分辨這金豬真偽裝,不如你來驗驗,也讓親戚們知道,我云三可不是個騙子!”
說來說去,還是計較林玉嬌的那些話,覺得自己被人抹黑了。
周福全一臉尷尬,陪笑道:“侄女婿你別理那婦人之言,我們確實在關內沒有打聽到你。”
“本意也是回來詢問情況,只是那婦人有些大驚小怪,這件事情處理得不好,反生誤會。”
“我要知道她這惡劣性子竟然還想教訓侄女,我一開始就會警告她別多嘴,這事兒若由我來問,斷不會發生后來的事情了。”
“只是我本來想著,我一個林家姑爺,哪能開口問這些事情?也怕引人誤會,最后……就變成了這樣的局面,很是慚愧。”
這時候周福全如何還反應不過來,這云家確實家大業大?
此時他也只能盡可能為挽回局面而說點什么,自然也立刻過來云靖寧這邊,逐一拿起那些金豬打量了幾眼,或是摸了摸。
“這是在宋祥記買的吧?鎮上只有宋祥記有一盒十二個套裝賣,我們周家的則多是一對兒、四個、六個、八個的套裝。”
“但是價錢上卻都是一樣的,一般人也不會買十二個這么多,因而宋祥記的這套裝賣得不多,侄女婿你確實出手闊綽。”
周福全一邊驗看、一邊解釋了這些東西的出處以示他的公正客觀,順便又稱贊了云靖寧。
林燕娘在一旁微笑不語,心里卻吐槽了幾句周福全的精明和城府。
中秋那天,他可是喊的云三,今天到是一直喊侄女婿了。
這前倨后恭的態度也不要太明顯。
這時,云靖寧便笑道:“確實是回村之前在鎮上那家宋祥記買的,不少東西都在那里買的,這些貨都問得到。”
“也不說客氣話,我是為爺爺拜壽而匆匆趕回來的,我兄長怪我沒早說起此事而未能備禮,因此就倉促去了鎮上現買的。”
這些話并不難理解,剛才其實也解釋過了,此時再說,也是他的坦然,同樣還是在計較林玉嬌那些話。
許多親戚甚至包括林老太太,都朝林玉嬌投去不滿的目光,都是這貨攪的事兒,好好的壽宴非要攪得不安寧了。
“侄女婿行事坦蕩,剩下的都不用看了,呵呵。”
周福全心里也埋怨林玉嬌,把事情給辦砸了,只是此時卻有苦說不出。
然而,云靖寧卻突然開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姑父,還請直呼云三,不要侄女婿、侄女婿的,你林家侄女可是好幾個,我云三只是燕娘夫婿,因而叫我云三便好。”
“……”周福全啞了口。
一時堂屋里氣氛都有些尷尬,甚至有人扭頭去尋林金花在不在堂屋里。
底下幾個小的到沒什么,她們年紀還小,不可能卷入這幾家人的紛爭里來。
但這番話卻讓不少人突然想起來,林燕娘與林金花,林金花與林燕娘,也是關系惡劣、勢同水火的。
唉,說起來林燕娘也是可憐。
二房里總被欺負,她要維護自家,就不得不與大房里的伯娘和堂姐為敵,還被個鎮上有錢姑姑嫌棄。
這怎么可能不生矛盾?怎么可能不起沖突?
“云三哥,竟然這禮是真貨,那就趕緊送給爺爺呀。”這時,林燕娘見周福全尷尬得說不出話來了,適時開口,笑看著云靖寧。
她不喊夫君,一聲“云三哥”竟是喊得那么清脆又坦然,大家目光便又看向她,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云靖寧“嗯”了一聲,便將盒子蓋上,塞到怔愣的老爺子手中。
老爺子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只是下意識地接下了那盒子,神色訥訥地卻未找到要說的話。
“奶奶,這些禮老擱在這里也不好,一會兒還要拜壽,還要擺桌,占地兒呢,還是趕緊收進屋里去吧。”
林燕娘見爺爺不利索了,于是看向一旁早已躍躍欲試想要接過盒子的老太太,主動說道。
“哎,啊!燕娘說得對,這么多禮不收一下太占地方了,擱桌上還怕小孩子撞到,翻了就不好了。”
老太太先是應了一聲,隨后便反應過來,連忙自圓自話地說了起來。
轉身就要去收桌上那些首飾,尤其是玉器,生怕磕了碰了。
林姜氏也趕緊去幫忙,林老太太卻突然扭頭問:“燕娘,你娘呢?快叫來幫忙。”
“奶奶,您還不知道呢,我娘見人欺負我,氣得犯了咳嗽病,送到藥廬去了呢,我已經讓岳嫂子去看了,好了就接過來。”
林燕娘立刻解釋,又冷眼掃向也打算去幫忙的林玉嬌。
林老太太一愣,隨即就伸手阻止了林玉嬌,瞪她:“你忙什么,一邊兒坐著去。”
“是啊大姑娘,今兒你可是客,要是想幫忙,幫我們招待一下這屋里長輩就好了,我和娘這會兒不得空呢。”
林姜氏連忙開口幫腔,暗示林玉嬌莫沾染林家的事情。
“娘,人手不夠,我們把幾個小的喊來幫忙,金花這會兒應該得空了。”林姜氏又轉頭去和林老太太打商量。
林老太太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林燕娘突然“呵呵”了一聲,“大伯娘還真是迫不及待,要將我們二房送給爺爺奶奶的禮,扒到自己屋里去么?”
這邊要搬禮,客人們自然不會再往前湊,這些東西可都貴著呢,若是發生意外也是說不清楚的事情。
因而這時都坐遠了,或是跑來瞧熱鬧也出了屋子。
氣氛剛剛緩和,林燕娘突然這一嗓子,頓時讓屋里眾人又是一愣。
“滿村里都知道,我那金花堂姐眼紅我嫁了個好男人,而她還沒人說親,她看到我就沒好臉色,逮著機會就找茬兒。”
“今天爺爺壽辰,便有什么爭執事兒,我也是不想說什么的。但這些禮都是我們云家送的吧?”
面對林姜氏的怒視,林燕娘微微一笑,并不生氣。
“你便喊銀花、杏花過來,喊燦兒、杰兒過來,哪怕是喊周清、周揚過來,也好過我那金花堂姐呀。”
“你一向疼金花堂姐誰人不知?比底下的銀花、杏花疼多了,你又是個精明人兒,眼下這場面要讓我那金花堂姐回避,才是你疼她的正常表現,你卻讓她往上湊,是何理兒?”
“這就不得不讓我以為,你是想找幫手,把這些東西悄悄分了,奶奶今兒高興,禮又多,說不定就同意了呢。”
“便是不同意,一個不留神兒少了哪些,奶奶年紀大了,說不定就沒看到、沒想起來呢。”
“可是啊,我要先說清楚,這些東西都是送給爺爺奶奶的,可不是送給你和我那金花堂姐的,想清楚了再幫忙,莫讓我那金花堂姐又遭了村里人閑話哦。”
林燕娘一口一個“我那金花堂姐”說得很溜,但知道她們的人還不知道她們的關系?便是她嘴里的話也體現出來了。
因而這一口一個的“我那金花堂姐”,還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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