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是鎮初中的校長,做為鎮上出類拔萃的好學生,田蜜和秦老爺子的關系自然也是不錯的,高中的時候,每每遇到難題,她都會去秦老爺子那兒尋求幫助。
而秦老爺子對田蜜亦是寄予了厚望,可惜,最終因為田西貴的阻攔,田蜜被擋在了大學的門外。
從那以后,田蜜就再也不好意思見秦校長了。
雖說是不能怪她,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愧對秦老爺子,愧對對方對她那么多年的幫助,她覺得她沒有臉再見老爺子。
她家住的其實離秦老爺子不遠,但因為她故意躲著,倆人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過面了,也因此,秦老爺子才會調侃田蜜,別嫌他那兒簡陋。
“校長爺爺,對不起,以前是我鉆牛角尖了,您別和我一般見識。”田蜜誠懇的道歉后,又主動要求,“您要是不怪我的不懂事兒,那我就真的厚著臉皮叨擾了。”
“你這個丫頭啊.......”秦老爺子哈哈笑兩聲,視線往一臉淡定的唐北臨臉上移移,“咋滴啊,是繼續往前溜達,還是回去?”
唐北臨神色不變的答:“您老說了算。”
“呵呵......”不明意味的笑兩聲,秦老爺子便轉身往回走。
真正論起來,田蜜已經是三十多年沒有來過秦老爺子所住的這間屋子了,走進院子的一剎那,她就有些恍神,曾經,夢里,她來過這兒多少次的。
因為,可以來這兒的那些年,一直是她懷念的時光,無憂無慮的學習,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兒,堅持自己想要堅持的......
自從離開學校,那樣姿意的生活就和她無緣了。
或者是因為太懷念吧,后來的她反倒是很少去回憶這個時候的事兒,回憶更多的反倒是去養雞廠以后的日子,大概也算是人潛意識的一種自我安慰吧。
她也記得,秦老爺子再在這兒待上不到一年,就離開了。
那個時候,她被迫嫁給金江生,對什么都失去了興趣,既沒送老爺子,也沒細打聽老爺子到底去了哪兒,聽傳言,是被親戚接回京城享福去了。
秦老爺子并不是本地人,當年是被派放到這兒來改造的,但比起別的一些有才能的老人,他倒也沒受什么苦,最初是在學校擔任老師,后來停課了,便被安排了去放羊,再后來,又回到了學校。
聽說形式好轉的那幾年,他是可以調回去的,但因為已經沒有了真正的親人,他不愿觸景傷情,就選擇了留在這兒擔任校長,一直到退休后,才被親戚接走。
唐北臨的背景不簡單,這一點兒田蜜是能感覺得到的,而唐北臨的爺爺和秦老爺子是朋友,那么,也間接說明了秦老爺子背景也是不簡單的。
一個背景不簡單的人,甘愿留在農村一待幾十年,讓田蜜特別的佩服。
”才一年多而已,院子里并沒有什么變化......“田蜜的恍惚,看在秦老爺子眼里,卻當是她對于一年多沒來的感慨,就笑著調侃,”你要是待上十年不來,估計就啥都變了。“
回了神的田蜜就不好意思的笑笑:“才一年多,我卻覺得好像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那么輕松快樂的時光了。”
“丫頭,你這話,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這么說還是可以的......”說到這兒,秦老爺子的神色一正,“你沒能參加高考,我是挺遺憾的。
但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這怨不得你,真論起來,是我老頭子有愧,如果我再多盡盡心,或者結果就不是這樣了。”
“校長爺爺,您千萬別這么說......”秦老爺子的自責,讓田蜜臉更紅了,當年,她的班主任上門被她爸媽罵走后,秦老爺子又上門了,田西貴倒是不敢像對林紅那樣對待秦老爺子,而是告訴秦老爺子,選擇權在她的手上,只要她愿意繼續讀書,他就支持。
秦老爺子滿是篤定的看向她,她的答案卻是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她當然不是真的不想復讀考大學,她只是太看重田西貴和丘美英的養育之恩,生怕他們真的因為她的離開,走了絕路.....
現在想想,當時的她呀,真的是傻的可以,哪怕她把自己的顧慮告訴老爺子,老爺子應該也不會對她那么的失望。
秦老爺子離開時眼神兒,這么多年了,她還能記得,是以,這會兒聽秦老爺子這么說,她真的是羞愧到無以復加。
“行了行了,事兒都過去這么久了,咱們就別再互相檢討了.......”秦老爺子笑呵呵的招呼田蜜坐下的空中,唐北臨進屋子拿了茶壺和水杯過來。
會不會......當初接走秦老爺子的就是唐北臨呢?
看著唐北臨熟稔的動作,田蜜心中突然就冒出這么一個念頭。
“如果當初是你留在這兒當老師,蜜丫頭這樣的事兒你會怎么做?”秦老爺子接過唐北臨給自己倒的茶水的同時,笑呵呵的問道。
“不好做。”唐北臨就搖頭,“您的年紀擺那兒,怎么做都是對的,我的年紀啊,怎么做都是錯的,所以,這事兒您別問我。”
秦老爺子一臉的不相信:“你小子的性格,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學生被耽誤了?”
“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學生被耽誤了,但是我會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父親來求我讓自己的女兒繼續讀書。”唐北臨邊說邊把水遞到田蜜面前,“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讓你養父反思反思。”
“怎么反思?”田蜜一臉好奇的問道。
秦老爺子毫不留情的揭短:“套麻袋,裝神弄鬼,我這個年紀可做不了他做的那些事兒。”
“秦爺爺,您現在這個年紀是做不了,和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沒少做吧?”唐北臨也半點兒不給秦老爺子留面子的直接揭短。
聽著倆人你來我往的揭短,田蜜眸色中就涌上一絲感動,倆人應該是看她總有點兒神不守舍,才故意這樣做幫她緩解情緒,這個情,她領。
又閑聊了一會兒,秦老爺子便站起身來:”不行嘍,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行嘍,我要回屋休息一會兒,你們倆先聊著。“
走兩步,又回頭看向田蜜叮囑道,“蜜丫頭,我就休息半小時,別再悄沒聲兒的離開哈,要不然,老頭子我可就真的要生氣了。”
田蜜便趕緊打包票:“校長爺爺放心,我會等您的。”
秦老爺子這才放心的進了屋。88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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