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難得迎來了入冬前最陽光明媚的一個大太陽。
穆芍藥昨晚陪顧尋學長買完東西,被送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她悶悶不樂的跟顧尋學長揮手告別,然后轉身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公寓電梯。
她不是京城本市的人,所以只得在幼兒園附近租了一套單身公寓,大概有四五十平的樣子。
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雖然比不上家里的房子寬敞明亮,但住她一個人也是足夠了。
打開鑰匙進了屋,她無力的抬起手按開了客廳的點燈開關。
瞬間黑暗的房子里燈火通明。
公寓樓底下,顧尋靠在車邊,抬頭看著被燈光照亮的房間,這才放心。
默默的說了一句:“芍藥,晚安!”
半夜,穆芍藥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全都是顧尋的模樣。
他的笑,他的認真,他的冷漠,他的一切的一切,好像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反而就像一把烙鐵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啊……穆芍藥啊,穆芍藥,你就是個膽小鬼,等哪天你的顧學長真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有你后悔的。”
可是她能怎么辦?
作為一個從小性格就比較內向的女孩,已經在感情上經歷了一次失敗,就會害怕下一次的失敗。
她想起最后一次在大學校園畢業生晚會上,那次發生的事情,所有的勇氣和期望,就隨之化為烏有。
她不敢……
十八歲花一樣的大學時代,她就像是在沙漠中獨自尋找綠植的蜥蜴,而顧尋,就是在她灰暗世界里亮起的一束光。
世人都說,學生時代的愛戀是最難以忘懷的,所以哪怕這些年過去了,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會想在在大學里和顧尋學長之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她自己都不記得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是上的顧尋,也許是那個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她系在腰間,避免生理期來臨帶來尷尬的時候。
又或許更早也說不定,思念和渴望已經燃進了她的骨血,但卻因為膽小,始終都不曾告訴顧尋學長他的心意。
然而,當眼看著顧尋學長要大學畢業,離開學校的時候,她到底還是做出了行動。
她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寫了有生以來第一封用來表白的情書。
并拜托自己當時最要好的閨蜜,幫忙交給顧尋學長。
閨蜜爽快的答應,拿著那封滿載著她心意的情書,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不久后,閨蜜神神秘秘的拿著一張說是顧尋學長寫給她的紙條,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就激動的跑開了。
她按捺住那顆跳動的心,小心翼翼的拆開了手里的紙條。
只是沒想到,上面的那句話,會在往后無數的深夜里,成為她噩夢里最殘忍的記憶。
時不時的都在提醒著她,穆芍藥別做夢了,顧尋他不會喜歡你。
所以才會在這么些年后,再次遇到顧尋學長的時候,表現的那么的平靜。
對,在她看來那就是平靜了,她多么想撲進顧尋學長的懷里,告訴他:“顧尋學長,我穆芍藥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只是她沒有勇氣。
不知道什么時候,穆芍藥終于睡著了,再次睜開眼,窗外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細縫照亮了整個房子。
她瞇著惺忪的睡眼,摸到了放在枕頭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才一點鐘啊,怎么會有這么明的月亮呢。”
說完,她有閉上眼睛準備接著睡,可才幾秒鐘過去,穆芍藥就再次睜開了眼。
并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認真的看了眼手機左上角顯示的時間。
下午一點三十六分!
“啊,完了,上學遲到了。”
抓狂的尖叫聲,驚動了幾只落在窗臺上的小鳥,嚇得一個個撲哧著翅膀飛走。
別看平時穆芍藥挺文靜一女孩,認真起來的爆發力也是相當驚人的。
她用了一分鐘換好了衣服,兩分鐘的時間洗臉刷牙。
三十秒的時間梳了梳頭發,五秒鐘的時間深吸了一口氣。
正要拿著手機準備去幼兒園,才意外響起今天是星期六,幼兒園不上課。
“該死,穆芍藥你真是個豬腦子。”
在心里把自己罵了一通,才劫后余生般的倒在了床上,裝死挺尸。
榮華路,初一紋身店門口。
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一身卡其色長款風衣的宋初一,拎著包從車里走了下來。
從錢包里拿出一百塊錢遞給了出租車司機,等司機找零后,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后。
才轉身踩著高跟鞋朝紋身店走去。
前幾天,因為紋身店店面玻璃被砸的事情,店里已經關門好幾天了。
不過在經過片區派出所的調查后,終于鎖定了作案的嫌疑犯。
那個跟付宏光拍拖的女人,宋初一記得當時在電影院門口她好像聽到付宏光喊她嬌嬌來著。
從警察的口中得知是這個女人的時候,宋初一還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是人家撬了她宋初一的墻角,沒理由自己還沒有找別人算賬,反過來卻被別人砸了她的店。
不過當在派出所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宋初一不得不相信。
這年頭,有些自認為自己有些姿色的女人,都喜歡做白日夢。
“這位小姐,我好想回和你無冤無仇,你憑什么砸我的店,嗯?”
宋初一覺得自己態度挺好的,最起碼不像她一樣,那雙戴著美瞳的眼睛,恨不得變成激光炮,直接秒了她。
“哼,宋初一你別得意,你以為付宏光是真心喜歡你的嗎?他不過是因為你是他還沒有追到手的獵物,才會想著吃回頭草,不過我相信,你的下場早晚有一天會跟我一模一樣。”
宋初一吃驚的看著嬌嬌,一個胸大無腦的臆想癥患者:“小姐,你沒毛病吧,付宏光不是跟你在一起了嗎?再說了你以為我宋初一是垃圾回收站啊,都已經丟出去的垃圾,還有在收回來的道理,自己沒本事守住男人的心,就返過來怪在我的頭上,還有膽子砸了我的店?是誰給你的膽子嗯?”
宋初一平日里不易發怒,可作為她多年的閨蜜加死黨的容安安卻深有體會。
不易發怒的人,并不代表不發怒,相反真的當她發怒的時候,才是最恐怖的。
哪怕場合是在派出所也一樣。
在一旁做筆記的民警同志,險些也沒有想到這位宋初一小姐戰斗力這么強悍。
“你,你別以為我是被嚇大的,不就是砸了你店面的幾塊玻璃嘛,我賠給你就是了。”
“賠?抱歉,我不缺那幾塊玻璃的錢,不過根據刑法規定,故意損害他人財物,危害公共安全,可是要判刑的。你就乖乖的在監獄里待上一段時間,好好清醒下你那奇葩的腦回路吧。”
一聽到宋初一說自己要坐牢,嬌嬌這才慌了神,她連忙抓住宋初一的胳膊,乞求:“求求你宋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需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我都接受。可是我真的不能做牢啊。”
“不好意思了您咧,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想讓你接受法律的制裁,行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最終派出所的同志,根據刑法標準,以故意危害他人財產的罪名。給嬌嬌帶上了手銬,拘留一個月,罰款五千元。
砸店面的罪魁禍首被抓,紋身店的玻璃也重新裝了上去。
一切的一切都再次進入正軌,這兩天因為忙著紋身店的事情,宋初一都沒怎么睡著。
瞧瞧這巴掌大的小臉上,都開始有黑眼圈了。
“初一姐,你終于來了。怎么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沒睡好啊。”
店員笑笑盼星星盼月亮的終于把宋初一給盼來了。
殷勤的把人從門口拉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錯覺。
“笑笑,你今天是怎么了?”
“啊?我,我很好的,沒什么事。”
“是嗎?那你怎么對我這么殷勤,說,是不是店里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你們沒有檢查清楚。”
笑笑和另外兩名店員同時翻了一個白眼。
不過是紋身店而已,又不是珠寶店,能丟什么重要的東西啊。
不過眼下確實有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
“初一姐,是這樣的,前幾天店里接了一個大客戶的電話,說是要紋身。”
“哦,然后呢?”
他們本來就是紋身店,客戶打電話不說紋身,難不成說來吃飯?
“然后我就答應了,客人也十分爽快的把錢打過來了,不過他打的是全款!”
一般打電話來預約的都是付定金,然后另外找時間來店里商量紋的圖案。
等這邊店員把紋身的設計圖做出來后,客人滿意了,才會付余款。
不過也有個別老客戶,是有提前付全款的習慣,也就幾千塊錢。
所以宋初一并沒有放在心上,她來的時候沒吃早飯,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
余光在店里轉了一圈,什么吃的都沒有發現。
唯一能充饑的大,大概也只有飲水機里的生命源泉了。
她悠哉悠哉的拿著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水,剛要喝,就聽到笑笑說了句:“關鍵是那客人付的全款足足有二十萬。”
噗……
宋初一喝進嘴里的水,一下子全部噴了出來。
“咳咳,笑笑你剛才說多少來著?”
“二,二十萬!”
宋初一從桌是哪個抓起幾張紙巾,擦了下嘴角流下的水跡,然后不可思議的看著笑笑。
“二十萬?他是準備把全身上下都紋個遍嗎?你沒告訴他我們店只做藝術紋身,不做黑澀會幫派那種大型的紋身嗎?”
“說,說了,可是那客戶說了,他不紋全身,而且,而且點名道姓了要初一姐你給紋。”
“要我給紋?”
“嗯,嗯,他半個小時前剛給我打過電話,這會兒應該快到了。”
笑笑的話音剛落,紋身店的推拉門就被人給推開。
然后一個熟悉的身影就走了進來。
“怎么是你?”
宋初一擰眉看著走進來的程慕和,臉上滿是嫌棄。
程慕和淡淡的看了宋初一一眼,然后目光就落在了店員笑笑的身上:“請問你就是楊笑笑小姐對吧?”
“啊?是,是我,您是?”
笑笑受寵若驚的看著眼前長相英俊的男人,她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那天跟著初一姐一起來店里的就是他。
可為什么會知道她的名字呢?
“你忘記了嗎?昨天我給你們店打過電話,預約了今天來紋身的。”
笑笑一愣,隨即驚呼:“二,二十萬?”
宋初一有一個沒忍住,噗呲一聲就笑了。
這個笑笑可真是個開心果,要是她把程慕和的身價說出來,估計笑笑會直接石化。
怪不得一出手就是二十萬,原來是他。
程慕和看著宋初一笑,心里突然就柔軟了許多。
“對,是我,不過我比較喜歡你喊我程先生。”
“哦,程,程先生您好,對了這就是我們的店長宋初一,我記得你們好像認識。那關于紋身的事情,你們就自己談,哎呦我好餓,你們餓不餓,我們去吃麻辣燙吧。”
“哎,笑笑,你慢點。”
站在一邊的兩名店員,被笑笑拉著莽莽撞撞的離開了紋身店,臨走時還細心的把紋身店的門給關了。
外面掛著一塊,暫停營業的牌子。
宋初一完全沒想到,程慕和這個混蛋居然會跑來紋身,說白了不過就是找借口來找她的。
但他不說,她又怎么會自作多情。
很快,她便恢復了以往招待客人的正常姿態,故意朝后退了些,讓自己和他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然后揚起一個專業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微笑:“不知道程先生,您想紋一個什么樣的圖案呢?”
程慕和習慣性的舔了舔后槽牙,程先生這個稱呼,當真別扭。
他還是喜歡她在床上,意亂情迷的時候,附在他耳邊喊他幕和。
紋身店的氣氛不顯得有些窒息,宋初一故意低著頭玩弄著手機,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程慕和。
可心好像總是不受控制,頻繁的跳動,足以說明她還忘不了他。
哪怕他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兩年零七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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