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氣正好,宋懷王伸了伸懶腰,拿起桌上的話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王爺,昌平王求見。”剛走沒一會的新月又出現在門口說道。
“見什么見,沒見我興致剛來么,叫他哪來的哪去!”懷王扔下話本叫罵道。
新月的臉色一陣難看,他略顯尷尬的朝懷王笑了笑,便立馬跑開。
“怎么,我壞了你什么好事了?”蘇巖笑著走了進來。
“你壞我的好事還少么。”懷王將腳抬到桌子上,無所謂的看著蘇巖。
“你啊…”蘇巖笑著搖了搖頭,“這幾天京城都快鬧翻天了,你還躲在家里看話本,也不怕你宋家后面的那堆老頑固找你麻煩。”
“麻煩!”懷王眉頭一挑,“他們誰要辦什么事情不是通過我,還找我麻煩。”
“是是,你個皇族大掌柜勞苦功高,誰敢找你的麻煩,哪像我這外姓王爺,在京無依無靠的。”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今天我可沒打算留你吃飯。”
蘇巖笑著坐在懷王對面,自來熟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京城這幾天鬧得,你懷王也不管管。”
“哦?鬧什么啦!”懷王一臉戲謔,蘇巖也明白這懷王在鬧些什么,也不點破,細細數來。
“梅花尉的尉官前幾日在京城被射殺。”
“他梅花尉又不是我的人,那尉官死了,該京兆府尹與圣上過問,你來找我說這事作甚。”懷王將蘇巖身前剛斟滿的茶杯一把搶過,自己倒是先喝了起來。
“你!”蘇巖一臉苦笑,“圣上當晚便召了京兆府尹,接著宰相陳壽帶著御林衛、戶部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你猜結果如何。”
“噢?如何?”懷王來了興致。
“什么也沒查到。”蘇巖一擺手,靠在椅子上玩味似的看著懷王。
“沒查到你來跟我說什么!”
“不過據我所知,這起案件的開始是從云香樓開始的。”蘇巖將茶杯搶了過來,斟滿后撰在手里。
“繞了這么一大圈,你是想和我聊那云香樓,聊那陳庸是么!”
蘇巖嘿嘿笑,也不做聲,只顧低頭喝茶。
“他云家你查過了吧!”懷王質問。
“自然。”蘇巖面容平靜,淡淡的回答。
“那就直接些,你如何打算的。”
“打算,有什么打算,那陳庸的女兒是我兒媳,禮都送了,親也定了,自然是過些年便接到自家來。”一轉攻勢,蘇巖帶著戲謔的笑容,往著懷王。
“哎喲,巧了,那云香樓的掌柜是我未來的女婿,我打算明天就讓他和我女兒成婚,你趕緊回去備好禮物,好來吃我家喜酒。”
蘇巖差點沒一口茶噴出來,這宋昇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依著他的性子,明天成婚這也不是不可能。
“得,我也不與你繞圈子,船廠被削利潤,原材料目前供給不足,短期內我還能支撐,若是拖個幾年,那船廠得倒閉了!”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懷王低沉著臉,直勾勾的望著蘇巖。
“合作,你拿大頭,給我些湯,保住船廠!”
“可以!”懷王回答得很干脆,沒有一絲遲疑。
在京城來說,他與蘇巖關系最為要好,但皇族哪有什么人情味可言。
自從知道云家真實情況后,懷王不得不好好思量這蘇巖葫蘆里到底是裝的什么。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對方坦誠的與自己說起此事,想必也是打算消除自己心中疑慮。
宋昇自己也不是沒想過將制船與煉鐵都拿過來,但蘇府明著又沒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平白無故將對方的家底給拿了,也怕皇族在各個權貴之間失了信任,到時候引起些動蕩,那可得不償失。
不過這蘇巖到也聰明,明著與自己要,在加上船廠的事也是事實,于情,既然對方說了,捏著不放也說不過去,于理,他宋家的船廠為國家支柱之一,有問題找到自己這里,自然得幫著解決。
“可以?”蘇巖這下便有些楞了,對方答得也太爽快了些,還以為得費些口舌,反應過來后笑道“行,有你這句話,那我便放心了。”
“宋兄若無要事,今日便到此為止吧,新月,送客!”懷王一臉微笑,伸手便請蘇巖出府,蘇巖也不啰嗦,他簡單的與懷王告別便大步走出。
兩人就這么將云家的事情初步的定了下來,可憐陳老爺,還在為發小突如其來的死亡傷心難過之時,他便被京城這兩大王爺安排了個明明白白。
在新月送走蘇巖后,又折返回懷王的書房。
“王爺,人走了。”新月恭敬的說道。
“蘇家目前背地里有無異常。”
“那蘇家在京城亦如往常,但浙城那邊最近似乎有些變動。”
“說來聽聽。”
“他蘇巖從進京以來,浙城產業全權交予他的親家唐家打理,聽聞蘇冊年后將前往浙城,目前蘇家在浙城的人員變動有些頻繁。”
“頻繁?”懷王瞇著眼,“他唐家獨女,無嫡系后人,浙城那塊地,自從唐婉盈和他宋巖成婚起,哪還分什么唐家宋家,這人事說變動就變動,事出有常啊!”
“原本小的也是這樣想,但細查后,發現所替換之人都是以往一些唐、宋兩家外姓之人與本家一些上了年紀之人,再加上除此以外,也沒其余動向,所以我也沒有和您說過此事。”
“這樣看來,是給蘇冊在本家鋪路而已,合情合理,目前主要注意力還是在陳庸和王家身上,煉鐵這種東西,始終得握在自家手里才睡得安心。”
“小的明白。”
“還有,他云香樓給我派人盯好,任何可疑之人膽敢靠近他云香樓眾人百米以內,統統殺無赦!”
“小的明白,那國舅那邊如何處理?”新月問。
“查唄,還能怎么辦,現在無憑無據的,去爭口舌之快么?就王邵那張嘴,死的都能給你說成活的,在加上那王瓔,現在找他麻煩不是自找不痛快么!”懷王拿起話本,不在作答,他鄙了一眼新月,眼內滿是金光。
待新月身形一閃,消失不見后,懷王將話本放下,他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走出書房,望了望院子里開滿的菊花。
清風拂絮花滿樓,花開花落人依舊。
待到重陽九月九,我花唱響百花惆。
“京城這片地,安逸太久了。”懷王呢喃著轉身進屋。
九月,理應該是秋高氣爽的時節,但京城的九月,白日里卻透著一絲夏暑的味道。
蘇巖在京城不喜歡排場,來往懷王府,都是獨步而行,回到家中時,額頭已有些汗珠。
此時的蘇冊正在書房念書,絲毫沒有發覺窗外的父親,蘇巖點了點頭,也不打攪,繼續往宅子深處走去,打算去找王妃閑聊。
路過后院時,見蘇容與云響在后院,便好奇的望了望。
蘇容正在練武,時不時的看幾眼一旁的云響,那冷峻的臉上帶笑意。
云響呢,一會摘朵花,一會玩石子,也不打攪蘇容,一個人玩的很開心。
她撿起一顆石子,突然跑到蘇容面前向蘇容扔了過去,邊扔還邊“咯咯咯”的笑,顯然是經常如此的玩鬧。
蘇容見石子拋來,點地躍起,在空中旋轉數圈后一腳飛出踢到石子上,石子則好死不活的飛往蘇巖的去處。
“啪~”蘇巖一把抓過石子,手中稍微有些吃痛。
這兩個孩子,哥哥喜讀書,在讀書之余便練些武,而弟弟則剛好相反,喜練武,在練武至于便讀些書,兩人各有各的特點,處世都獨有一套,深得蘇巖喜歡。
“父親。”蘇容發現蘇巖后輕喚了一聲。
“往后注意些,這般玩鬧,傷到家丁傭人什么的可是不好。”蘇巖一臉父親獨有的那種威嚴。
對于蘇容,他什么都好,但骨子里卻透著薄涼,對于喜愛之人他會小心翼翼,對于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務,又顯得太過于冷清。
就他剛才踢的石子,若是換另一個人在此,怕不是要昏厥過去。
“知道了。”
“還有”蘇巖想了一會,“待會你送云響回家,明天約陳庸來家里一趟。”
蘇容應了一聲,見天色臨近傍晚,便抱起云響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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