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蘇公子才不是我家小姐灌醉的!”
芳草大聲反駁,情急地紅了眼,轉頭懇求正灌醒酒湯的蘇慎之。
“蘇公子,你快說話啊,他們污蔑我家小姐。”
“大膽!貴人面前,哪里有你個奴婢放肆的份兒!”
蘇瑾沫使個眼色,身后慈眉善目的老嬤嬤上前,出手如電捉住芳草手臂,手指死死掐著麻筋,芳草立馬掙扎不動。
“放開她!”
芳草被制,蘇錦鸞再不能忍,急忙下樓救人。
這些貴人高高在上慣了,哪里還會在意仆從奴婢的性命,不過視作螻蟻,說滅就滅了。
外頭吵鬧不休,二樓貴賓室門打開,門扇差點撞到她臉上。
蘇錦鸞敏捷地退后一步,抬眼對上從房中出來的一行人。
當中那人側眸看來,蘇錦鸞恍惚覺得有月光灑落,靜謐而又帶著漫不經心的溫柔。
好好看的男人!
這個調調,是男主吧?
難怪蘇瑾沫腳跟腳地過來,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這顏值,哪怕換成閱盡千美的她來看,也是無可挑剔的。
穿書的福利就在于此,主要角色全都美型,堪稱顏狗天堂!
“借光。”
蘇錦鸞欣賞片刻隨即回神。
美男養眼,但她現在還肩負著英雄救美的任務,無暇多看。
她可不是辣種見色忘義的人!
何況,這個男人美則美矣,總覺得太不接地氣了,只可遠觀。
她還是比較吃元大人的顏,男人味也更足一些。
蘇錦鸞一陣風從樓上下來,沒注意身后人的反應。
“她就是售賣文稿之人?”
廣平侯世子李念手中檀香折扇輕輕一點,淡聲詢問。
“是。”
掌柜的畢恭畢敬應答。
他記性不差,剛才已經把蘇錦鸞遞來的稿子開頭記下個七七八八,轉述給了少東家。
“我信你的眼光。回頭再跟她談談,價錢翻倍,將她背后之人挖出來。”
李念唰地打開扇子,以扇掩嘴,聲音放得很輕,只有離得近的掌柜的能聽清。
“是。”
掌柜的垂眸應是,并未當眾叫破少東家的身份。
這三松齋原本名不見經傳,五年前突然冒頭,便是因為背后換了主人。
外間都傳他李茂就是這書齋主人,畢竟他在文壇小有名氣,南北文人都賣他兩分薄面。
卻不知京城水深,單靠一點薄名絕難站穩腳跟。
比如這三松齋,短短幾年能做這樣大,背后投入數不盡的人力物力,明的暗的競爭手段層出不窮,重金挖了多少墻角買了多少馬骨貼補了多少寒門學子,才慢慢掙到一點名聲,漸漸籠絡到有才之士為己用。
文人的筆可殺人,三松齋能買到殺人的筆,不管你是求財還是求名,三松齋都能滿足你。
如今他們大事將成,正缺助力,少東家連連舉辦各種文會,親自甄選人才,三松齋上下自然不敢松懈。
這個遞稿子小姑娘的底細,還得再查。
蘇錦鸞鼻頭發癢,抬手揉掉一個醞釀中的噴嚏,省得破壞了氣勢。
“我叫你放開她!”
蘇錦鸞同樣伸手去戳那老嬤嬤的手臂麻筋,同時重重踩她腳。
身為一個高危保護人士,她怎能不學一點點自保的招數?練不成裘大大的棗核釘,學個半吊子認認麻筋應急也夠了。
老嬤嬤見她手上有點門道,下意識避開,手上一松,人便被拽走。
這是哪派的功夫?怎的這般古怪?
老嬤嬤驚疑不定,沒敢隨意出手,回頭請示地看向主子。
蘇瑾沫皺眉,顧忌著形象,沒當眾責罵這個光拿錢不辦事的窩囊廢。
世子還在樓上看著呢!
蘇瑾沫很快換了臉色,擺出通情達理的表情,拿腔捏調地問:
“這位姑娘眼生得緊,刻意接近我家兄長意欲何為?我們蘇家可不是小門小戶,我兄長也已經娶妻生子,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訛上的。”
芳草氣得渾身發抖,還想沖上去理論,被蘇錦鸞拉一把。
“蘇小姐是吧?”
蘇錦鸞上下打量蘇瑾沫幾眼,暗暗感嘆遺傳的神奇。
蘇瑾沫這長相,與楊巖泉夫妻像了個七八分,還是優化版的,倒是會長。
“蘇小姐這一手給人定罪的本事,真叫人大開眼界。莫非你是大理寺官員?還是監察院的?總不會是錦衣衛吧?我聽說錦衣衛辦案都講證據的。”
蘇錦鸞戲謔地問,有恃無恐的樣子很能唬人。
就是這話里拉踩的意味太明顯,有拍某衛馬屁的嫌疑。
難道她在錦衣衛有人?
三松齋里不缺明白人,轉個念頭便想到此處,互相對個臉色,齊齊閉嘴看戲。
京城水深,沒哪吒的本事,還是別下海了。
“休得無禮!你知道我是誰嗎!”
蘇瑾沫一副不堪受辱狀,揚聲高喝,目光忍不住往樓上瞟。
李念他該聽出自己的聲音了吧?快來幫她出頭。
又玩梗?蘇錦鸞噗嗤一聲,樂不可支。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哪里會知道,你該回去問你娘啊。”
說完蘇錦鸞就覺得不妥。
蘇瑾沫的娘可不就是她親娘嗎,誤傷了。
“咳咳,這位小姐好生威風。你說他是你兄長,親生的么?我瞧著你倆可不怎么像。”
咦,這話依然有影射蘇夫人的意思呀。
蘇錦鸞耳尖地聽見周圍人的嗤笑議論,趕緊再努力圓場。
“不巧得很,你覺得我眼生,我卻覺得你眼熟。你長得特別像我養父母,簡直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你該不會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姐姐吧?”
紅衣少女先樂了。
“異父異母的親姐姐,哈哈,她怕不是傻的吧?”
明月公主包容地看她一眼,嘴角也帶起一絲笑意。
“這樣說來,這位姑娘也眼熟得緊。”
一名鵝黃衣裙的美貌少女擱下毛筆,身邊丫鬟遞過手巾給她擦手,還有人守著她才寫好的對聯,等墨跡干了好上交點評。
薛玉環理了理衣袖,目光盈盈落在蘇錦鸞臉上,露出個和善的笑意。
“姑娘相貌與蘇公子相似,可是與蘇家有淵源?”
薛玉環溫聲詢問,半點聽不出事先早已知曉蘇家真假千金掉包的秘聞。
自打上次見過太后歸家,將太后的話仔細學過一遍,薛家緊急密議,不再將寶全壓在東宮之上。
畢竟太子可以換人做,東宮也只是東宮,那把椅子可沒擺在東宮。
既然太后看好廣平侯世子,他們自然心領神會;小輩之間該走動起來的,就別拘束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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